狄懷仁犯案時沒留心現場環境,轉換身份查案的時候,才將這個巷子仔細看了看。
藥園的麵積不小,所以後門出來長長的小巷沒有第二家的門。那凶手所處的位置在巷子中間,能看到後門,也能很好的藏身,若是被發現了,也能及時跑出巷子混在人群中。
“要不是我這身功夫沒丟,那人肯定就跑出巷子了。”狄懷仁暗自慶幸。
再仔細看,這個現場也簡單的很,狄懷仁在巷子裡來來回回的勘察,隻是在一遍一遍的梳理故事。兩個人都是他殺的,他要能自圓其說,還得把自己摘出來才行。
光勘察現場不行,還得裝模作樣的問一問目擊證人,其實也就是能問問車夫,剩下的一大一小,即便能當麵問詢他們也敢說實話,他也不會采納。
神醫館突然多了官府的人,裴神醫連瞧病都感到心煩,乾脆讓女兒診治,自己到藥園裡打發時間了。
狄懷仁看到神醫進了藥園,也跟了進去。
許是和狄懷仁相處的時間長了一些,看見是他跟了進來,裴神醫絮絮叨叨的開始抱怨“就說不能跟宮裡的人打交道,看看,還是惹了麻煩了。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還是在這藥園裡自在,研究研究那小孩子中的什麼毒。”
“神醫說那孩子是中毒?”狄懷仁有些吃驚。
“這次的溫病不是,但那孩子身上還有彆的毒。藥性極慢,很難發現,若不是那孩子走的急,老生還能再細瞧瞧。”
“神醫既已發現異樣,為何不直接報給那位妃子?”
“那哪兒是能隨便說的,老生還沒確定呢,說了萬一查不出毒來,那些有權之人又要治我的罪。”
“可那孩子已經中毒,不說的話,豈不是……”狄懷仁不免擔心。
“不會死的,老生給的調理溫病的藥,加了排毒的藥材。那毒下的極為輕微,多用兩天也無礙。”
狄懷仁想了想,又說“那神醫不用再找那孩子瞧一瞧,怎麼繼續鑽研毒藥屬性?”
“老生記住了脈象,隻不過想不起來是何種毒物所致,多翻翻醫書就好了。”
“那神醫到藥園來是找解藥?”
“不不不,解藥就是那排毒的,老生是來看看我那寶貝的紫仙草,這東西原本不值錢,可它結了果子,那就值錢了呀。草葉與果子研磨,可入金瘡藥,大大提升藥性。一共就兩顆,讓人拔了一顆。想來也是替彆人辦事的,要不然也不會不認識草果,吃了下去。那草果單獨吃下,一顆閉氣,他吃了三顆,斃命。”
吃一顆閉氣,再多一點就要命,這話藥童也對狄懷仁說過,他不僅記住了,還很快實踐了。而且他確定,那人是識貨的,他知道這藥材很珍貴,這才來采。隻是命不好,目擊了凶案現場,被人殺了。他來的時候應該也沒想到會有如此凶險,要不然也不會連慣用兵器都不帶。
臨時的辦公地點定在了狄懷仁居住的廂房,香蘭往來間不小心看見了畫著凶器的紙張,不由得說“老爺,這彎刀,甚是眼熟。”她歪著頭又看了看,恍然大悟道,“跟老爺的彎刀著實有幾分相似呢。”
狄懷仁心裡一驚,將手上的案卷扣下,遮住所有文字。
“夫人,這是京城,是命案,家眷不可窺探。”
香蘭笑笑,拉著采薇的手用毛巾擦拭著,邊擦邊說“瞧把你爹緊張的,好像娘真的不懂事兒一樣。彆說娘識字不算多,就是娘認識所有的字,也不會去看那無聊的公文,還不如給采薇多讀些話本呢。”
“就是,娘親最喜歡給采薇讀話本了。”
狄懷仁被采薇逗笑,摸了摸她的頭“采薇要多多識字,這樣就可以看更多的話本了。”
跟采薇說完,轉而對香蘭說“我的彎刀拿去修了,夫人忘了?”
香蘭點點頭說“記得啊。現下采薇好多了,老爺可以抽空去取回彎刀了。”
狄懷仁點點頭,心想刀早取回了,取回不到一個時辰,就插進晚晴的身體了。
忙活了兩天,狄懷仁覺得這個案件已經可以結了,便開始寫卷宗。
卷宗還沒寫完,房敬輝就來了。
狄懷仁趕忙起身迎接,還沒作揖,就看到了跟在身後的墨曉嫣。
作揖趕忙轉換成跪禮,怎料剛跪下去,房敬輝就大步上前扶住了狄懷仁。
“不便行禮!”順便朝香蘭看了一眼,香蘭識趣的帶著采薇出了門,還貼心的把門給關上了。
狄懷仁點點頭,還是作揖向夫人請安。
“查的怎麼樣了?”墨曉嫣端起了淑妃的架子,“現場簡單,應該好查吧?”
“下官已經查明真相,隻是還沒有查清凶手背後是否還有他人指使。”
墨曉嫣歪了歪頭,看向桌子。
“已經開始寫結案卷宗了?”
狄懷仁點點頭,開始陳述自己查到的線索,還有他“推測”的案情。
“神醫的藥園裡有各類藥材,近日有兩株稀缺的藥材長成。那賊人前來偷藥,恰逢娘娘和晚晴姑娘帶著孩子要出門,賊人誤以為偷盜行為被撞破,便上前威脅詢問,怎料慌了神的晚晴姑娘說話聲音越來越大,那賊人被嚇著了,便出刀捅了晚晴姑娘。”
“那他為何服毒?都殺了人了,跑了不就行了。”
“娘娘離開前曾說那人聽到院子裡有人便跑了,想來是因為娘娘看到了她的麵貌,他便自作聰明想來一招金蟬脫殼。”
“哦?”墨曉嫣的好奇心一下被帶起來了。
“娘娘有所不知,那紫仙草的漿果,若服下一顆,便可閉氣。”看墨曉嫣還有點迷茫,他又解釋道,“就是吃下去像死了一樣,沒有呼吸和脈搏,待一定時辰後,就能重新活過來。”
墨曉嫣暗自驚歎,這神奇的時代還真有這樣的藥物。
“可那賊人吃了三顆,想來是隻知道漿果能閉氣,但不知道吃多了會斃命。”狄懷仁補充。
“那是什麼人來偷藥,裴神醫可有線索?”墨曉嫣迅速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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