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三天時間裡,南廈市不斷有乾部被省委調查組帶走調查,包括南廈市委常委、副市長姬宏。
姬宏接替了劉國權當初留下的位置,在市政府分工中,分管金融和外貿,跟著劉國權有樣學樣,利用職務便利為夏海集團走私謀取利益,收受賄賂。
三天後。
省委調查組紀檢工作小組副組長楊克,來到了林毅的辦公室,結果發現組長許剛也在。
“許組長,林書記。”
楊克主動向許剛和林毅問好,然後見林毅沒有讓他離開,知道林毅是讓他當著許剛的麵彙報,便繼續說道:“紀檢小組調查有新發現,龍州龍海貿易公司走私案和夏海集團走私案有關聯,也是夏海集團董事長王金龍在幕後掌控。龍州海關關長和龍州市市長劉國權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請問兩位領導,是否要對馬上這兩人采取雙規措施?”
“叮鈴鈴——”
下一刻,不等許剛和林毅兩人回話,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許剛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後,瞳孔微微收縮,表情也隨之一變。
但僅僅一瞬間,許剛的表情就恢複了正常,抬頭衝楊克說道:“楊克同誌,我跟林毅同誌溝通一下怎麼處理,你先回去等通知。”
“好的,許組長。”
楊克點頭,立刻退了出去,並且關上了房門。
許剛看向林毅,說道:“劉國權父親劉進的電話。劉進以前當過我的老領導。他這個時候打電話,應該是劉國權意識到自己要出事了,讓他爸打招呼求情。”
“組長,劉進畢竟當過您的老領導,您給回個電話,如果他真的求情,您往我身上推。”林毅說道。
許剛感激地看了林毅一眼,然後當著林毅的麵,撥通了劉進的電話:“不好意思,老領導,剛才在開會。”
“小許啊,該說不好意思的人是我,影響你工作了。”劉進歉意地說道,但對許剛的稱呼很親近。
這份親近,讓許剛有些不舒服,但他還是熱情地說道:“沒事,老領導,您說。”
“小許啊,我想了很久,糾結了很久,才決定給你打這個電話。”
徐進先是自責地歎了口氣,然後又故作憤怒道:“國權那個不爭氣的東西,今天早上給我打了個電話,跟我說犯了錯誤,跟夏海集團走私案有一些瓜葛。我當時聽完,就把他狠狠罵了一頓,然後思前想後,還是決定給你打個電話,看看你這邊能不能通融一下?”
“老領導,夏海集團走私案是公安部、海關總署和東南省委共同關注的案子。按照分工,南廈市紀委書記林毅同誌負責公職人員的調查審查。您也知道,林毅同誌一向嫉惡如仇,對腐敗零容忍,想讓他網開一麵,難如登天啊!”許剛為難地說著,用林毅當擋箭牌。
劉進不甘心地問道:“小許啊,我就國權這麼一個兒子,要不你跟林毅同誌說說看?”
“老領導,您應該聽說過林毅同誌的事跡,他是真的與罪惡不共戴天。但凡有希望,我肯定就跟他說了。您要不信,可以親自給他打個電話。”許剛再次拒絕了。
徐進沉聲說道:“好,我給他打個電話試試。”
“不好意思啊,老領導。”
許剛說完,等徐進掛斷電話,才結束通話,然後一臉感激地看著林毅,對林毅的稱呼也隨之變了:“林毅兄弟,謝謝啊!”
“組長客氣了。”
林毅微笑著搖頭,然後聽到自己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林毅看到一個陌生來電,心中明白是劉進的電話,便當著許剛的麵接通了:“喂,您好。”
“你好,林書記,我是劉國權的爸爸劉進。”劉進的聲音響起,自報了家門。
林毅客氣地回道:“您好,劉主任。”
“林書記,是這樣的,國權今早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跟我說了一些南廈集團走私案的事情,我想請你來家裡坐一坐,把這些事情告訴你,方便嗎?”劉進深知語言藝術的重要性,改變了自己的話術。
“好的,劉主任,您把地址發我,我一會過去找您。”
林毅沒有拒絕,也沒法拒絕。
一方麵,劉進是在省人大副主任的位置上退下來的,而且還跟夏書記搭過班子,屬於東南省的老同誌,林毅多少要表現出對老同誌的尊重。
另一方麵,劉進要提供南廈集團走私案的問題,從工作的角度出發,林毅也要過去一趟。
半個小時後。
林毅來到了省委家屬院,劉進的住處。
劉進帶著自己的愛人,熱情地在門口迎接了林毅,把姿態放得很低,表示了對林毅的尊重。
或者說,表現出了求人的姿態更準確一些。
林毅進門後,劉進將林毅請到了書房,劉進的愛人給林毅泡了一杯極品岩茶。
林毅接過茶,清晰地看到,劉進身後的書桌上擺著幾個相框,有他工作時的照片,但更多的是他和夏書記搭班子時的合影。
甚至,還有一張劉國權和夏書記的合照!
林毅不清楚,劉進平時是不是就擺著這些照片,但他很清楚,劉進故意將談話的地點選在書房,就是為了讓自己看到這些照片,給自己壓力。
“這些都是我工作時期的照片,不少是跟夏書記搭班子時的合照。雖然夏書記當時很年輕,但我從他身上學到了很多。國權也有幸聆聽過夏書記的教誨。我本以為,他會銘記夏書記的教誨,踏踏實實做事,本本分分做人,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誤入歧途,真是太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