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不食狗。
最終,趙英珺還是起身,給博美犬vv倒了一盆狗糧。
vv立刻狼吞虎咽起來。
“抱歉。”
趙英珺摸摸它的狗頭,小聲說道:
“我不是有意忘了你的。”
她揉揉額頭。
深吸一口氣。
重新站起身,來到沙發上坐下,倚靠在鬆軟的沙發背上,開始考慮這起“靈異事件”的可能性。
從科學的角度而言。
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不可能發生。
生孩子這事是一時半會兒能生出來的。少說要十月懷胎。她是個女人,有沒有生過孩子這種事,根本不需要過多疑慮。
那個閆巧巧,必然不可能是她的孩子。
“哎……”
她著實感覺有些頭疼。
本來還以為,是抓到了父母的私生子、背著自己偷偷生了個妹妹。
結果可好。
給自己驗出來個女兒!
那還不如不折騰、老老實實接受閆巧巧這“遠房親戚家孫女”的人設呢。
現在怎麼辦?
趙英珺迅速冷靜下來……
【事出必有因】。
長久以來獨立又理智生活狀態,讓趙英珺開始拋開情緒,認真考慮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問題肯定不是出在我身上。”
這點她很確定。
“那也就是說……”
她緩緩睜開眼睛,注視著昏暗的天花板:
“問題,還是出在那個小女孩身上。”
閆巧巧,到底從哪裡來?又到底是什麼身份?
必須。
把這件事弄清楚才行。
趙英珺雖不自認是一個較真的人,但這件事,一是事關自己的清白;二是憑空多了個女兒,無論如何都很不對勁兒……所以,必須弄清楚真相。
給自己、給父母、也給閆巧巧一個合理的交代。
“如果真是我的女兒……該怎麼辦呢?”
想到這個問題。
趙英珺就大腦一片混亂。
她才25歲,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也完全沒有做好任何當母親的準備,更是不會養孩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孩子相處。
這不怪她。
本身無論男人女人,在家庭身份上的轉變,都應該是循序漸進、緩緩而成的。
哪有這樣,憑空變出來個十幾歲的女兒,然後讓人相認?
沒有任何溫情、
沒有任何感動、
有的,隻有驚悚,排斥,和脊背發涼。
“明天去看看閆巧巧吧。”
趙英珺放下其他多餘的情緒。
事情既然出來了,那逃避和否認沒有任何必要,總歸要去麵對。
一切的源頭都來自於那個小女孩。
那就。
從她身上,找到答案!
想明白後。
趙英珺從沙發上坐起身,打開冰箱門,準備隨便做些什麼填填肚子。
……
同一時間,第五夢境,臉村,熱鬨非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臉貓手拿一個大肘子,撕成兩半,一半放在林弦麵前的盤子,一半放在盤子,情緒異常高漲:
“說到這個村子了,你們可能不知道,早在我還沒當村長、我爸是村長的時候,這個村子就已經叫【臉村】了。”
“你們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出生的時候,那就是吉祥之兆!雖然是大半夜,但我出生的那一刻……村子裡所有的雞鴨牛羊、豬圈裡的豬、都在哼唧我的名字。”
“哼唧大臉貓?”看著臉色紅潤、有些喝上頭的大臉貓,對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感到懷疑:
“那些豬和雞是如何做到的?”
“哎呀,弟妹呀,聽你大哥把話說完。”
大臉貓晃晃竹筒酒杯,搖頭晃腦:
“大臉貓隻是我的外號,又不是我的本名。隻是因為我從出生開始,臉就非常大,接生婆都說我的臉圓的像個大餅一樣,所以這大臉貓的稱呼就一直延續下來。”
“但我有名字的啊,我父親是這種時代難得的文化人,給我取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隻是……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喊過。”
咚。
林弦放下竹酒杯,眨眨眼睛看著大臉貓:
“你居然有名字。”
“呸,你不是廢話嗎老弟!”
大臉貓冷哼一聲:
“這世界上誰沒名字?”
“說起來伱父親了……”
林弦繼續問道:
“你父親給我的感覺……一直都是傳說中的人物,如雷貫耳卻從未見過一麵。”
“而且你父親確實很了不起的樣子,很有文化也很聰明。話說……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這麼久以來,林弦還真的不知道大臉貓父親的名字。
大臉貓輕歎一聲,低聲說道:
“【陳和平】。”
……
林弦看著盤子裡半塊油乎乎的肘子,琢磨貓爸的名字。
確實,也真是個大氣的名字。
作為一個僅靠紙筆就推導出宇宙常數42結果的超級天才,確實配得上這個名字。
林弦這才發覺。
第五夢境的大臉貓,好像仍舊是孤身一人。
沒有見到他父母、沒有那溫柔賢惠的臉嫂、也沒有叛逆的女兒和等比例縮小的小臉貓。
哎。
他也沒開口問。
這個時代,沒有任何現代醫療、沒有任何藥物,很可能一個小小的感冒、一個發炎,最終都能發展成奪走生命的大病。
“聽說你父親留下了不少研究手稿?”
林弦繼續問道:
“一會兒我能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啊老弟,你都是我們臉村的人了,不要見外,想乾什麼就乾什麼!哈哈哈哈哈!”
大臉貓又是幾杯糧食酒下肚,油乎乎的手在林弦肩膀上蹭一蹭:
“他記了很多筆記,都在旁邊那個屋子裡放著呢,生病去世前就說,有哪個孩子好學,就讓他多去學習學習,說什麼知識才是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
“可是這個年代呀,知識能當飯吃嗎?自從我父親去世後,就再也沒人進過那間屋子,也再也沒人給大家上過課……臉村從那時候開始,就一直沒什麼變化,就這麼一路走來,其實也還不錯的,至少衣食無憂。”
“哎呀,咱們不說這麼掃興的事情了!今天這麼愉快的時刻,來!乾杯!喝完這杯酒,我們去跳舞!圍著篝火跳舞!”
大臉貓舉杯,和林弦碰杯後,一飲而儘。
然後拉著大壯、二柱子、三胖,拖著蹣跚的步伐,來到村子中間、火焰數米高的篝火旁。
伴著幾張獸皮手拍鼓的鼓點,他們圍繞著篝火扭動起來,和村民一起載歌載舞。
吃著桌上擺放的水果,看著高歌跳舞的人群,微微一笑:
“要早知道他們人還不錯,何必總是那樣打打鬨鬨,你死我活呢?早知他們這麼單純,早早就混進來了。”
林弦笑著搖搖頭:
“所以人和人之間的相處,也是要講究方法的。”
“不過你想自己混進來,也沒那麼容易,要想過了二柱子那一關,嫂子或者弟妹的身份是必要的敲門磚……所以必須兩個人配合才行。”
扔掉手裡的水果核,看著林弦:
“那我還要繼續表演嗎?”
她擦擦手:
“衛老師還教了我一些扮演妻子的技巧。”
“不用了不用了……”
林弦擺擺手:
“你的演技實在有些浮誇,其實就像我一開始說的,根本就沒必要演戲,就普普通通做自己就好,臉村的人根本沒有那麼多心眼。”
“況且衛老師對你的教導,完全就是照著他的愛人、那種小鳥依人的類型來指導的……這種風格明顯不適合你呀。”
他拿起自己旁邊的一個水果,遞給:
“你自己難道沒意識到嗎?之前在村子門口那種矯情的表演,你不覺得反感或者厭惡嗎?”
“也沒有吧。”
搖搖頭:
“我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主要是我也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真正的愛情是什麼樣子,亦或者說……熱戀中的戀人,應該怎麼辦。”
“你可能想的有些簡單了林弦。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也沒有任何文學作品可以參考,正常我這個年紀的孩子,根本沒有途徑了解這種事情。”
她接過林弦遞來的水果,扭頭看向巨大篝火隊旁,舞蹈熱鬨又歡快。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娛樂方式。
隨後方式各不相同。
但快樂,似乎都是共通的。
“你會跳舞嗎?”
扭頭看著林弦。
“我會。”
林弦點點頭:
“但是我不會跳他們這種舞蹈。”
他無奈笑笑:
“這應該是臉村獨有的‘臉舞’吧,完全沒有章法,看不懂。”
“嗨呀!有什麼不懂的!”
忽然。
二柱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兩人震驚扭過頭。
發現這個版本的二柱子……果真是深不可測、神出鬼沒!
隻見二柱子也有些喝高了,笑哈哈拉起兩人的手:
“來來來,我來教你們!”
“不不,不用了。”
林弦擺手婉拒。
他混入臉村可是有目的而來,馬上,他就打算進入大臉貓父親的房間,看看他留下的筆記。
然後。
還要去村子的一角,找到高文的保險櫃,嘗試打開它,看看裡麵到底放了什麼東西。
隻是。
二柱子著實盛情難卻,硬拉著兩人到篝火旁。
衝天的火焰,映紅了每個人的臉。
二柱子將林弦和的手搭在一起:
“你們就這樣攙著,跟著我動,來~”
靈活的二柱子在旁邊領舞,示意攙著雙手的林弦和跟著他的節奏扭動。
林弦無奈。
為了不暴露自己直白的目的,也隻能強行融入環境,開始踢踏舞一樣的腳步。
很顯然是第一次跳舞。
一邊要瞅著二柱子的教學,一般還要小心、不能踩到林弦的腳掌。這會兒又有了邯鄲學步的感覺,僵硬無比。
但她學的很認真。
這種認真的勁頭兒……情不自禁,讓林弦回想起了楚安晴。
跳動的火焰映在臉上,竟讓她多了一絲活潑和熱情,眼神裡也有火焰閃爍,雙眸也柔和了很多。
本就是冷漠版的楚安晴。
而現在,火焰的溫度,仿佛融化了這種冷漠,讓林弦一時夢回2023年那個記憶猶新的新年晚宴上……
一身藍色晚禮服的楚安晴,像是森林的精靈一般,帶著他完成一曲驚豔四座的華爾茲。
那是他第一次和楚安晴跳舞。
也是唯一的一次。
最後的一次。
莫名,他想到一句話。
說是……
【很多時候,在你意識不到的瞬間,你和某些人的最後一麵就已經見過了。】
現在的林弦,對這句話深有感觸。
或許能夠在第五夢境再次見到,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下一場夢呢?
還會有她嗎?
世界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林弦全都沒有把握。
正如眼前,努力學習舞步不踩到自己的……誰能保證下一次入夢,她還在這裡呢?
“哎呀。”
終究是一腳踩在林弦鞋麵上,不好意思笑了笑:
“抱歉。”
林弦也被這歉意的笑臉,把思緒拉回:
“不要看二柱子了,我來教你吧。”
這種篝火舞蹈,本身就沒幾個動作,他看兩遍就全記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