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奇怪。
葉空想。
在落地窗前看著那輛車載著溫璨遠去,她很長時間都沒有動彈。
這會兒已經傍晚了。
城市裡華燈初上,她剛剛才和溫璨吃火鍋回來,這會兒一身的火鍋味。
她該去洗澡了。
但直到那輛車消失在視野,她還是沒有動。
她在想溫璨的反應。
無論如何都不該在聽到那些話以後笑出來才對,可他表現得太自然了,完全不像在演,也不像是在強行轉移重點。
就好像廣播裡說的隻是與他無關的瑣事,他根本毫不在乎,可若真是如此,他就不會讓費秘書調廣播了。
葉空在落地窗前發了好久的呆,才轉身進浴室洗澡。
打開淋浴,花灑下雨一樣地往下噴水。
葉空把手機放在一邊,用曲霧以前給她做的模型播放想要的重點新聞。
關鍵詞是“溫氏集團”。
“近期溫氏集團的動蕩非常引人注目,由轟轟烈烈的南港之行作為節點,溫家的權力結構又將引來新的變化。”
“溫璨沒有要回歸集團重掌權力的意思,溫榮也同樣表示兒子愛乾什麼乾什麼,這對父子表現出了豪門裡前所未有的父子親情。”
“近期,溫榮先生為不願承擔集團職務的兒子扛下了不少壓力,董事、股東、以及被空璨Cp攻占內心的大眾們,都對他表示出巨大的不滿以及偏見,在這樣巨大的壓力下,他終於表現出一些脆弱的地方,曾經從來不提亡妻的溫總,最近也開始不由自主的自揭傷疤了,這是否代表他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痛苦……”
……
手指稍微一頓就讓泡沫飛進了眼裡。
葉空嘶的一聲眯著眼開始衝頭發。
嘩啦啦猶如列車行駛在水下隧道的音效裡,她聽見那條新聞滋啦一響,接著播放到了溫總所謂的“脆弱之處”。
“或許彎刀在的話一切都會不一樣……不,我的意思隻是說,我很想她,我太想念她了。”
“請問溫總您認為池女士如果在世的話,是會支持你去做董事長還是會支持您兒子呢?”
“這個完全不用考慮,她一定會支持我”
快門聲中是一陣苦笑“——因為她更願意我們的兒子去自由追逐夢想,而不是每天準點上班還經常加班的當牛馬,她自己那時就經常抱怨了……”
“請問溫總,池女士去世至今,您和溫璨先生之間是否也發生了許多變化呢?因為我看以前的新聞,你們曾經每年都會出去旅遊和運動的,可最近幾年好像從沒有這樣的新聞出現。”
“你得體諒一個失去愛人的男人和失去母親的孩子……我們光是讓自己振作起來每天堅持睜開眼起床,就已經花費很大力氣了,要我們再出去快樂的旅遊運動嗎?我們要怎樣才能做到呢?以前要買三個人的機票現在卻隻要兩個人,以前都是三套滑雪服現在隻要兩套……”
密閉空間裡,隔著濕淋淋的流水聲,葉空聽到那個男人聲線變啞,用喉嚨裡堵了塊石頭般的語氣艱難的說:
“最開始那幾年裡,我每次看到阿璨就會想起她,總覺得她還活在我們之間,在和我們說話對我們笑,我想阿璨也是如此,所以我很抱歉,這幾年我實在算不上一個合格的父親,我失職了,隻願彎刀不要太生氣,能給我一個在她麵前懺悔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