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榮先是鬆了口氣——他本以為這人會故意捉弄或者乾脆直接諷刺他。
總之葉空在他眼裡就是個豪豬一樣充滿可怕攻擊力的人。
所以他鬆了口氣。
但剛鬆完,心裡又緊了起來。
他要了一杯水,慢慢喝了一口,才斟酌著開始說起來。
“其實也沒太多可說的,就是千篇一律的愛情,但我們的確很相愛,比如我們在一起後約定……”
“我不想聽這種。”
葉空兩隻手放到桌子上,身體前傾,盯著他發問:“你們第一次相遇是什麼時候?”
“……”溫榮一愣。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從不回想池彎刀。
可語言是很神奇的東西,當你耳朵聽到,神經就會不由自主順著那些話去延伸,去觸摸,於是突破了你以前從不涉足的迷霧,找到你多年不曾回想起來的畫麵——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們,”溫榮愣了一下才道,“我們是在一場音樂會上相遇的。”
他想起來了。
“就,就是在玉山大,這也算緣分。”
他笑了笑,肌肉很僵硬,卻很快就讓自己變得自然起來,語氣也變得聲情並茂。
“我在玉山大主持一場慈善音樂會,她也來參加了,但卻在台下呼呼大睡,我那時就坐在她後麵,看著她睡得歪歪倒倒,覺得很有意思——滿場那麼多人,有人在忙著社交,有人在忙著聽台上講話,有人真的在聽音樂,還有人忙著漲見識,可隻有她在睡覺,還睡得四仰八叉,離近了還能聽見打呼嚕。”
“我看她身邊沒人,她的睡姿又很危險,就乾脆往前坐到她旁邊去了。”
“她很漂亮。”溫榮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或許不是全世界最漂亮,但卻是我心裡最漂亮的,就算還流著口水,我也覺得‘這也太美了’,我想我可不能讓這麼個美人當眾出糗,所以在她差點跟著椅子一起摔倒的時候,我撐住了她,而她一下就醒過來了。”
“和她四目相對的時候,我確認我一見鐘情了。”
葉空不著痕跡地抬了下眉毛:“然後呢?”
“然後……然後她很自來熟地跟我吐槽,說這些乾慈善的就是愛作秀,能直接打錢的事兒偏要搞這麼多亂七八糟沒營養的活動,再找人上台說一些難聽的官方話,好沒意思。”
溫榮嘴角下意識翹了一下:“她不知道那場音樂會的發起人和讚助人都是我,我也沒說,直到有人來找我報告情況,她才知道——她很尷尬,立刻就改了口風,說無論形式如何,隻要是真的做了善事,捐了善款,就是真正的慈善,她跟我道歉,我本來想說不必,但聽到她說要請客,我就不再裝矜持了。”
“本來以為能得到一個共進晚餐的機會,沒想到……”他不由自主般笑了一聲,“她把我帶到學校的售貨機旁邊,給我按了一罐飲料,我至今都記得……”
溫榮臉上的笑一點點向內收走:“那是一罐橘子汽水——從此以後,我一想起她,心就跟那罐汽水一樣咕嘟嘟冒泡。”
“我真的很愛她。”
仿佛情不自禁的一句話。
後麵的助理都聽得滿臉動容,還吸了下鼻子。
溫榮因為這個動靜一下清醒過來,回頭看了一眼,輕笑道:“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