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空直起身轉頭,同時抬手關了耳機,還丟了一句“不許偷看偷聽”。
星飛大廈裡
曲霧端著泡麵坐在隻剩她一個人的工作室裡,悻悻斷掉了與葉空手機的連接。
·
溫璨走進來了。
他反手關上門,抬起頭,看見站在窗邊的葉空。
雖然光線很暗幾乎看不清臉,但他還是露出個笑來。
葉空則站在暗淡的光裡,抬起手,對他展開了手臂。
“再抱一下?”
溫璨一愣,他手裡還拿著手機,耳邊還縈繞著方才董事股東們明裡暗裡的譴責,據理力爭的索賠,那時他身在非富即貴之人的包圍圈裡,有條不紊卻不為所動地回應每個人的需求,他以為自己的大腦應該是始終保持興奮的——他甚至能無比敏銳地捕捉自己的每一絲考慮,以及之後每一個細節上的安排。
這都是他演練過無數次的東西。
他想執行起來的時候,他應該也會和機器人一樣清醒而理智,不摻雜任何不該有的會影響自己的情緒。
然而直到此刻,看著那道對自己張開雙臂的影子,他才陡然覺得疲憊。
疲憊和經年的灰塵一樣早就壓滿他的全身,他卻直到此時才察覺似的。
快被淹沒的窒息感也很輕,輕得他隻是腳步亂了兩分,卻依舊準確地走到了葉空麵前。
然後沉默地傾身張開手臂,與她的雙手嚴絲合縫地環攏在一起。
他們在華宴散去後的高樓上再次緊緊地擁抱彼此。
城市的銀光照亮男人閉上眼便顯得疲倦至極的麵孔,也染亮他唇角一點淺淺的笑。
“我沒事。”
他抱著葉空發出安慰的呢喃。
葉空側眼瞧了瞧他,卻隻能瞧見黑乎乎的後腦勺,便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我知道。”
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在想,沒事才是有事。
你應該大哭或者大笑,再不濟你也可以發呆出神,你唯一不該是這個樣子——這個若無其事,好像隻是完成了一個普通工作的樣子。
可或許世上就是有這種人呢?
葉空又在心裡懷疑自己對人類的普遍認知——或許有的人就是不符合普遍情況普遍心理呢?
溫璨會是這種人嗎?
對他來說真的隻是完成了一個普通工作而已?
有可能嗎?
——不,沒可能的。
葉空又否決了自己的猜想。
她把下巴擱在溫璨的肩膀上蹭了蹭,手更緊,連指尖都在發力,試圖讓對方感受到“我正在緊緊抱著你”。
“今晚要去咖啡店休息嗎?你應該不想回溫家吧?”
“嗯。”
“那你得拜托我收留你啊。”
“拜托了,沒有你的話,我實在無處可去。”
“真可憐啊。”
她有點複雜的輕笑跌落在高空之上,“那你跟我走吧,我會給你一口飯吃,一個窩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