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邪佛的佛珠或者說那一顆顆嬰兒頭骨,逐一炸碎,數不清的冤魂自其中飛出,卻逃不出鎮魔碑的神威,在慘叫聲中,被碾壓成虛無。
鎮魔碑繼續落下,邪佛眉心微凝,雙手合十,張嘴吐出一枚黑蓮,黑蓮衝天而起,迎風暴漲,分出九瓣黑蓮,與鎮魔碑對抗。
蓮台散發的黑色佛光與鎮魔碑上湧出的金色神光在半空展開激烈角逐,神光與佛光瘋狂碰撞,彼此湮滅。
在八名鎮土地爺緊張的注視下,九片蓮瓣逐一掉落,剩下五片之時,鎮魔碑上神光暗淡,被邪力侵蝕,縮小至巴掌大小,落入邪佛手中。
八名鎮土地爺當即麵如死灰,神情絕望。
邪佛手握鎮魔碑,嘴角溢出兩縷黑血,隨即竟然直接將鎮魔碑丟入口中,咀嚼起來。
“好歹是一名正神,雖然金身與元神都隕滅了,但此碑之中,還殘存諸多神力,滋味尚可...”
“那麼接下來,就該吃你們了啊,蚊子再小也是肉,何況爾等金身與元神尚在,應該要比縣土地好吃的多,等我將你們徹底煉化,那這黑山縣,便是我的了...”
邪佛嘴角勾勒出陰毒的邪笑,鎖定八名鎮土地爺,在他眼裡,這八尊金身,已然變成了盤中美餐,任憑享用。
“邪物!我等蒙受皇恩浩蕩,鎮守一方地脈氣運,便是粉身碎骨,你也休想將我們煉化,謀取我黑山縣疆域!”
八名鎮土地爺震怒,當即做出同樣舉動,祭起各自土地印,調轉所有神力,準備自爆元神與金身,展開殊死一搏。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聲音自遠處傳來:“幾位土地爺不可!縣土地爺金身已碎,若是你們有失,黑山縣地脈無人鎮壓,恐有大災發生!”
來人正是陳零,就在縣土地爺隕落之際,他便注意到了這裡的情況,立刻擺脫邪祟糾纏,趕了過來。
幾名土地爺見到是陳零,立刻停下自爆的動作,驚喜道:“是大人,你能斬殺鬼屍羅刹那等邪祟,想必也有辦法對付邪佛吧!”
陳零心裡苦不堪言,一次請神便耗費了他足足五年陽壽,雖說現在精血罡炁恢複了大半,可神魂卻完全承受不住又一次請神的負擔,如果強行請神,恐怕會當場受到反噬而亡!
但陳零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八名土地爺隕落,否則一旦地脈精魄失去鎮壓,必將發生地龍翻身,也就是地震!
黑山縣百姓大多依山而居,地龍翻身對於百姓而言,完全就是無法抵禦的大災,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此喪命。
因而為了黑山縣百姓,陳零隻能硬著頭皮頂在前麵。
邪佛看著陳零,扯出一個森然的笑容道:“那隻鬼屍羅刹不簡單,也是這黑山之中,我唯一垂涎又忌憚的存在,本來是打算在其突破鬼屍羅刹之際出手,將其吃了,卻沒曾想它居然被你給滅了。”
“你請來的那道古老而強大的神念,便是本座都未曾聽聞過,這方天地還有那般神威如海的存在,當真是讓人連一絲反抗之心都提不起來。”
“雖然本座不清楚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本座卻能夠肯定,那種逆天神通,你絕無可能在一日之內施展兩次。”
邪佛麵帶揶揄笑容道:“我說的,對不對?”
陳零心裡咯噔一下,這邪佛不光修為驚天,眼光居然爺這般毒辣,居然將請神術分析的如此透徹。
然而陳零表麵上卻無比淡定,冷漠地道:“你可以試試看!”
邪佛搖頭笑道:“畢竟太年輕,你雖然隱藏的極好,可你那一刹那的情緒波動,便已經說明了一切。”
陳零聞言,麵色當即變得難看下來,沉聲道:“就算你能殺了我們所有人,但鎮邪司用不了多久,必會追查到你這裡,屆時你就算有通天的修為也絕對活不了!”
“不如我們就此作罷,你放我們離開,你的存在,我們也不會上報司裡,如何?”
邪佛嗤笑道:“不如何,一縣土地正神隕落,大荒禮部那一關都過不去,你們上不上報鎮邪司,有什麼區彆?”
“至於鎮邪司麼,的確存在許多了不得的家夥,可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哪怕我到王城,殺了你們大荒女帝,他們也不敢對我出手,你信不信?”
陳零自然不信他的鬼話,冷笑道:“一派胡言!”
邪佛目光憐憫地注視著陳零道:“小子,你以為我占據黑山之事,你們大荒王朝不知道?實話告訴你吧,這黑山,便是本座踏足大荒那一天,你們王朝南嶽正神親自帶著我所選擇的,如果要殺我,南嶽正神,城隍,甚至距離黑山不過百裡之遙的九龍江水神,輕而易舉都能做得到,可為何會縱容我占據甚至煉化黑山?哪怕打死了一個縣土地,你們王朝大夜郡城隍都沒有出現?是他不知道嗎?怎麼可能...”
“所以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你們大荒王朝上上下下,包括你引以為傲的鎮邪司,都不敢動我一根頭發!”
“因為本座,乃是...”
邪佛話未說完,卻有一道平靜的聲音將其打斷。
“邪氣衝天之輩,便是有天大的背景,又當如何?”
那聲音中正平和,宛如清風,將黑山的結界撕開一道口子。
邪佛語氣一滯,看向山口處。
隻見一名身姿挺拔,麵容俊俏,身穿青色長衫,腰懸一冊古樸書卷以及一柄長劍的男子信步踏入黑山。
其後又陸陸續續進來十來名不過十幾歲的少年少女,皆是眼神清澈,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哪怕麵對邪氣衝天的邪佛,也沒有流露出多少畏懼之色。
自打青衫男子出現之時,邪佛的目光便陡然變得陰沉起來。
“儒家的人?”
青衫男子直接忽略邪佛,目光掃視四周,麵色微凝道:“好一座邪山,竟盤踞了如此多的邪祟!”
邪佛沉聲道:“讀書人,便好好呆在學宮裡讀那聖賢書便是,多管閒事,可活不長久!”
青衫男子這才看向邪佛,輕蔑一笑道:“書,要讀,路也要走。”
“路見不平事,我也喜歡管上一管,此謂之見義不為,無勇也!”
“記下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