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步心伸出手,雨滴劃過掌心,突然一陣刺痛傳來,一道細長的傷口出現。
瞳孔微縮,這不是雨,而是劍!
“劍六,大雨!”
唰唰唰!
小雨頃刻之間已有傾盆之勢,李步心胸口浩然氣透體而出,撐起一道結界,擋住落下劍雨,叮當聲響密集響起,火星四濺。
林驚羽那張胖胖的臉上,此刻也變得凝重起來,全力催動靈力與劍氣,雙手猛然一握,大雨驟停!
不,不是停了,而是所有雨滴,所有劍氣,都在此刻靜止在半空,緊接著,雨滴仿佛彼此存在吸力一樣,開始彙聚。
頃刻一把丈許長的大劍,便已形成,磅礴劍意翻滾,鎖定李步心。
這一劍,極強!
李步心不敢大意,手中毛筆揮舞,寫下一個大大的“鎮”字!
寫完這個字後,李步心的臉色也瞬間慘白,似乎消耗了極大的浩然氣。
“斬!”
林驚羽大喝一聲,空中長劍帶著一往無前之勢,裹挾沛然劍氣,帶動的天地靈氣宛如漏鬥,對著李步心重重斬落。
李步心揮袖,雄渾的浩然罡氣爆發,鎮字炸成點墨,似在宣紙上隨手潑墨,但那墨點,卻暗含某種軌跡章法,將長劍托舉。
林驚羽渾身肥肉顫抖,拚命下壓,李步心掌心向上,以他為中心,四周十米之內的天地,竟化作黑白二色,唯有林驚羽那柄劍,鋒芒畢露,劍氣盎然!
可隨著時間推移,林驚羽駭然發現,他的劍氣,竟在快速消散,是被那墨點暈染壓勝。
“我就不信這個邪,一個字,能鎮住我的劍氣,給我斬!”林驚羽咆哮出聲,衣衫獵獵作響,就連頭發都根根倒豎而起,長劍猛地下降半米。
李步心悶哼一聲,嘴角有鮮血滑落,但長劍再度被禁錮,並且劍首已然轉化為黑邊白刃,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整個劍身。
待到整把劍都化作黑白色,林驚羽撲哧一聲,噴了一口血,頹然倒地。
“儒家的人...果然難纏,我的劍氣不夠,突破不了你的浩然氣跟那古怪的國士神通,我認輸。”林驚羽一屁股坐在地上,擦掉嘴角血跡,無力舉起雙手道。
李步心麵露歉意,抱拳道:“以大欺小,勝之不武,還望閣下海涵。”
林驚羽白眼道:“你們儒家就是禮法太重,這有啥勝之不武的,隻要踏上修行這條路,便沒有大小之分,隻有強弱之彆。”
“不過你雖然打贏了我,可你們其他人的狀況,好像並不樂觀哦。”
李步心抬眼望去,神情也略顯難看。
此刻場中,楊豆豆運轉大陣,以一己之力,打的己方十四名修士苦不堪言,隻能被動防禦,伺機發起反擊,尋求破陣之法,可收效甚微,如今已有好幾人靈力即將耗儘。
另一處戰場,七名龍象境武夫與一名同境武夫硬撼拳罡,卻也是落儘下風,那石虎瘦弱的體內,居然蘊含著無比霸道的氣血,揮拳之間,九龍九象咆哮嘶吼,以一敵七,打的七人驚吼不斷,幾乎全都受了傷。
眼看情勢危急,李步天不得不強行壓下體內躁動的氣血,飛身前往支援。
人未至,一篇散發寶光的書頁便已經出手,而他選擇支援的對象,竟不是那群修士,而是七名武夫。
書頁飛至石虎頭頂,在李步心的浩然氣激活之下,那些文字脫離紙麵,化作一條條文氣鎖鏈,呼嘯縱橫之間,纏住石虎的身體,壓製其體內氣血。
石虎怒吼,氣血化作九龍九象,用力撕扯,一時間竟也無法扯斷這文字鎖鏈,四肢被捆,縱有一身氣血,卻也無法形成威懾。
“快點兒鎮壓他,我鎖不住多久!”李步心大聲提醒道。
七名武夫對視一眼,立刻調動體內僅剩的氣血,砸出拳罡,轟轟的鑿擊聲接連不斷,石虎體外氣血,快速變得稀薄,隨著七名武夫合力打出最後一擊,籠罩在他身上的氣血驟然潰散,文氣鎖鏈當即將他死死纏住,不得動彈。
兩司七名武夫沒有片刻停留,狂奔向楊豆豆那邊,縱然一身氣血即將耗儘,但武夫體魄卻也勢大力沉,楊豆豆身邊無人保護,便是仍人宰割的羔羊。
石虎見狀,雙眼頓時變得通紅一片,他的身體,居然像是吹氣一樣,開始膨脹起來,破舊的衣衫發出不堪重負的崩裂聲,而捆綁他的文氣鎖鏈,也被撐的有了斷裂跡象。
一股令李步心感到心驚肉跳的狂暴氣血散發而開,仿佛是一尊衝天滔天煞氣的凶神即將蘇醒的征兆。
李步心麵露驚色,此人居然還隱藏了實力?!
就在李步心準備繼續施展神通鎮壓之際,楊豆豆卻主動收回念力,大陣自動潰散。
“行了石頭,我們認輸!”
石虎身體變化停止,不解的看了過去,楊豆豆擦掉鬢間落下的一滴汗珠,聲音微微顫道:“那一招對你身體傷害太大,這隻是大比,不是生死搏殺,沒必要。”
“哦,俺知道了。”石虎身體泄氣一樣縮小,瞳孔也變成原本的木訥無神狀。
李步心長舒一口氣,若是剛才沒有楊豆豆出言阻止,以自己目前的狀況,恐怕擋不住他,那麼這場大比,他們必敗無疑。
隨著楊豆豆開口認輸,石虎被鎮壓,林驚羽無力再戰,六司在這場團體大比之中,便以失敗退場。
觀眾席上,頓時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吼聲,終於啊,六司輸了一次,太難得了!
一名來自神拳宗的金剛境武夫雙臂環胸,魁梧的身體上,散發著猶如實質的剛猛氣血之力,他盯著垂頭喪氣,跟在楊豆豆身後退場的石虎,眼裡迸發出一股濃濃的驚喜。
“沒想到啊,一個世俗王朝之中,居然還隱藏著如此天才!”
金剛境武夫身側一人不解道:“師傅何出此言?九龍九象,弟子也做得到啊。”
金剛境武夫搖頭道:“如果我沒看錯,這傻小子最後是打算逆轉周身氣血,強納九龍九象入體,壓榨自身潛能,爆發出超越龍象境的力量。”
“僅是這般,倒也沒什麼,但他卻能收放自如,說明其對氣血的掌控以及身體的強韌程度,已經達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狀態,簡直是天生的武夫!”
“原來如此...”金剛境武夫的徒弟雖然心中多有不服,但也不敢明說,隻能暗暗記下,如果有機會,定要與其切磋一番。
六司三人離場,由此一來,場內隻餘十支隊伍,一司與殺鬼司剛剛經曆大戰,靈力氣血損耗嚴重,如果此時出手,那麼這兩支隊伍鐵定能被輕鬆擊潰,可其餘幾司都沒這種想法,畢竟如果現在對他們動手,恐怕看台上的觀眾能把動手隊伍的祖墳罵的冒黑煙,以後估計也彆想在鎮邪司混了。
一司與殺鬼司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於是直接退到演武場邊緣位置,開始吞服丹藥,打坐調息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