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恒莫名地臉紅心跳,連忙悄聲退了出去,一轉身腦門卻是一疼,她抬手捂住額頭,氣勢洶洶地瞪了過去“誰堵在門口啊?”
單達捂著鼻梁,險些被撞得掉下淚來,本來想發作的,結果月恒這麼一喊,他頓時偃旗息鼓,委屈巴巴道“我是來找主子的,有要緊事。”
月恒不情不願地開口“等著,我給你通傳。”
她轉身看著麵前的門,心裡卻有些打鼓,小聲喊了兩聲,裡頭都沒有回應,正打算推門進去,裡頭就響起了腳步聲。
不多時虞無疾抬腳走出來,開門的瞬間,還轉了下手腕,骨節哢吧作響。
他笑眯眯地看著單達“你最好真的有事。”
單達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臉色卻凝重了起來“主子,登州有災民鬨起來了,打進了縣衙,登州知府帶著底下的縣令到了衙門。”
虞無疾一愣,登州的災民?
登州何時有的災民?為何嚴重到這個程度才上報?
“登州近海,百姓不是非鹽不可。”
陸英的聲音自門內傳出來,旁的話不需要多說,虞無疾已經聽明白了,登州百姓不買官鹽,就少了一筆進項,登州官府為了彌補這個虧空,自然會橫添稅目。
“少師初來青州,不知道這裡每年都會出些事情。”
陸英開了門,靠在門邊低咳,虞無疾沒有追問事情的後續是如何處理的,隻轉身給她緊了緊衣裳,“我去看看,時辰不早了,你早些歇著。”
單達跟著他出了院子,期期艾艾地開口,“還有件事,轉運使等人,畏罪自殺了。”
虞無疾指尖驟然一緊,登州一出事,轉運使就死了,是怕清潭縣的事牽扯出來更多人,還是登州的事牽扯更多?
他匆匆去了牢房,一進門先看見的是腳。
陰森幽暗的牢房裡,四具屍體被高高吊起,風一吹,八條腿便晃蕩起來,活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
單達不自覺縮了縮脖子,又看了眼地麵“這個高度,怎麼可能是自殺?凶手是把我們當傻子嗎?”
“是挑釁。”
清脆的女聲自牢房深處響起,單達循聲看過去,這才瞧見竇先生早就到了,正在檢查牢房。
“做得這麼明顯,顯然就是在挑釁少師。”
竇先生拍掉手上的土,從隨身的布兜裡掏出個蘋果來啃了一口,“周遭沒有打鬥痕跡,雖然這些人不是自殺,但也沒反抗。”
單達有些聽不懂,誰會眼看著自己被殺不反抗?
他下意識看了虞無疾一眼“主子,你怎麼不說話?”
虞無疾卻是轉身就走,單達連忙追上去,“怎麼了?”
虞無疾還沒開口,迎麵就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來,府衛匆匆闖進來“少師,周家走水了。”
單達愕然“怎麼會這麼巧,前腳人剛死,後腳周家就……”
他很快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難看下去,這是有人先拿家人威脅了轉運使,在對方引頸就戮之後,又反悔滅了他家滿門,虞無疾方才著急離開,大約就是猜到了這一點。
“你去看看。”
虞無疾開口,聲音冷硬,腳步倒是停了下來。
竇先生答應一聲,啃著蘋果走了。
他重新抬腳往外頭去,單達連忙追上,卻發現這並不是去衙門的路,卻也沒追問,隻一路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