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了動嘴唇。
下意識想要說點什麼給自己辯解一下,但又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給自己解釋。
最終也隻能放棄了這個想法,閉上嘴,無奈地端起麵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而後將目光轉向了外堂,看著外麵百姓議論紛紛的樣子。
心中則是暗暗思索起徐妙錦剛剛說的那事兒:世家、鄉紳、宗族……
說來也巧了。
他剛剛收到的情報,以及吩咐下去的第二步行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其實就是為了在一定程度上解決這個麻煩!
他費那麼大力氣排查京官,當然不是和詹徽、傅友文二人想的一樣,一味地為了殺人,為了跟老朱一樣,發現一個貪了六十兩以上的立馬給人腦袋脖子哢擦了。
他殺人。
也從來不僅僅是為了殺人,或者為了泄憤的。
前麵的雷霆手段。
一是為了給自己這個新皇帝立威,為以後要做的許多事情淺打一個草稿;其二則是為了震懾主管無煙煤等事項的錦衣衛、震懾各大地方官員。
貪,向來是難以杜絕的事情。
就是現代科技手段那麼發達的年代,不也沒事就有這個下馬、那個入獄的新聞頻頻傳出麼?
這種時候更是不可能斷絕的。
隻能說因為朱元璋太嚴厲、太狠,下麵人要格外謹慎、不敢做的太過火罷了。
要是以六十兩為標準,發現一個就殺一個……隻怕整個朝廷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挨刀。
人都全殺沒了。
還震懾誰去?
那麼大一個國家機器,總是需要牛馬,需要人去乾活的,殺了一批還得費力氣找新的一批補上去,而且誰知道補上去的好不好用?會不會重蹈覆轍?
所以朱允熥想的是:
隻查人,除去一些直接危害百姓的惡劣行徑之外,先記上一個小本本,按而不發。
所謂文官。
大多還是出身士族、鄉紳家族、宗族。
這不現成的把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同時,還能繼續用這批好用的牛馬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