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妘身子一瞬的震顫,後脊背都跟著發涼。
彼時國公夫人請眾人進去落座,尤其關照裴淺葦。
“禮墨他素日裡最是老實本分,一點出格的事都不會做,好孩子,你們夫妻之間也莫要生出什麼嫌隙來。”
這話便是蔣家的態度,他們還認這份親,也看重裴淺葦。
聽聞這話,裴淺葦那顆似被油烹一般的心終是稍稍舒服了些。
言罷,國公夫人的視線落在了蘇容妘身上,世家大族出身的規矩還在,但眼底一閃而過的鄙夷還是被蘇容妘察覺到。
她上下將蘇容妘打量了一圈:“這位便是蘇家的大姑娘?果真是個妙人,難怪……”
她後麵的話沒說完,意味深長地換了話頭:“給禮墨為妾,倒是委屈你了,你若是有什麼不願,大可以同我來說,何必要同涿邂告亂呢?”
蘇容妘咬著牙,強忍著心中的不甘。
裴沉菱眸光落在她身上,語調裡帶著淡淡的威脅:“蘇姑娘,國公夫人同你說話呢。”
蔣家這一趟蘇容妘本不想來,隻是裴沉菱叫人闖入她的屋中把宣穆搶了去。
與當初嫡妹脅迫她時一個做派。
裴沉菱捏著宣穆的臉,她用了力道,宣穆的麵頰上便浮現出紅痕:“從今日起,這孩子便養在我院子裡,等蔣府抬你進門後你們再見罷,免得你心不定,還要去惹亂生事。”
蘇容妘閉了閉眼,將那股心痛壓下,回國公夫人的話:“想來當日國公夫人也是在場的,如若不然,怎會說起這事來這般篤定是我隨意亂說。”
國公夫人唇角的笑有一瞬的僵硬。
迎這裴沉菱警告的眸光,蘇容妘笑了:“開個玩笑罷了,夫人彆放在心上。”
國公夫人不由得歎氣:“一個玩笑就要把人往官府去送,也不知我兒他是做了什麼竟惹得你這般,分明你們之前還好好的,今日我在這,你有什麼不滿你直說便是,涿邂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你這般摸黑我兒,莫不是故意要壞我們兩家的婚事?”
她說著,略帶歉意地拍了拍裴淺葦的手:“到底還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沒看顧好,叫旁人有了可乘之機,你受委屈了,你從小便是我瞧著長大的,你就是我的兒媳婦,旁人換成誰我都不同意。”
一番話把蔣禮墨摘的乾乾淨淨,似是納妾也好,昨日酒樓之事也罷,都是因蘇容妘一人貪心不滿而起。
可蘇容妘無論說什麼都是不成的,她的不願與掙紮儘數變成了貪心不足。
她有一瞬在想,不如就這樣罷,左右她已經被嫡妹脅迫做了不願做的事,與裴涿邂同宿和到蔣家為妾,細品下來還真說不上誰糟糕些。
她沉默的空擋,裴沉菱擅自替她開了口:“既是誤會,那便不必再說了,今日我們來也不過是想要小公爺一個態度,我們裴家姑娘做不出拈酸吃醋的事,他想納妾自是可以,但是成婚前妾室不可進門,更不要再生出額外的事端來。”
國公夫人忙點頭,蔣禮墨也對著裴家姐妹拱拱手:“長姐說的是,日後我再見妘娘,定發乎情止乎禮。”
這話說的在場人都滿意,唯有裴淺葦心中酸脹難受。
她的未來郎婿就這般明晃晃當著她的麵、當著兩家人的麵,對一個未來的妾室說“發乎情”,他們之間有情,那自己與他就是無情嗎?
可長姐的話講她架了起來,她便不能做裴家唯一一個善妒的姑娘。
兩家人一來一往說著話,席麵便也開始了。
隻是上菜的功夫,路過蘇容妘旁邊的丫鬟一個不甚,竟將菜湯灑了她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