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涿邂盯著蘇容妘那雙晶亮的雙眸,一點點順著向下,落在她一開一合的殷紅唇瓣上。
其實她說的那些話,他聽見去的也隻有十之六七,更多的心思是在回味昨夜。
以如此角度來看麵前人,倒是覺得她有種笨拙的狡黠,可愛的緊,叫他覺得懷中空空,昨夜倒是沒怎麼抱夠,如今還有想要將人拉入懷中的衝動。
蘇容妘挑眉看著自己,裴涿邂也反應了過來,她是在學自己,心頭某處柔軟的地方似被輕輕戳了一下,勾得他癢癢的,聽著她這番攀扯裴府的話也不生氣。
他笑著反問一句:“蘇姑娘這般說,莫不是覺得我如今被禁足在家中,是我活該?”
他故意道:“宣穆因裴府、因我而被縣主盯上,我害的你們母子分離,為你將宣穆帶回來也是理所應當,那被禁足便是我應受的苦果,是嗎?”
他凝望著她,眸色如常並沒有生氣,可卻是沉穩的叫蘇容妘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她倒是還是做不到這般不講道理的,隻能輕咳兩聲:“……我不是這個意思。”
裴涿邂沒說話,似是在等她的後文。
可蘇容妘卻是說不出來什麼後話的,說多錯多,叫裴涿邂覺得自己往他身上埋怨,也好過叫他順著去查宣穆與縣主的關係要好。
她抿了抿唇,隻是低垂下頭道:“縣主的心思誰能去猜呢?我也不過因為自己是平頭百姓,這才將此事往裴府上去想,也並非是怪罪裴府的意思,要怪我也隻能去怪縣主才是,隻是有裴府衙擺在我麵前,裴大人方才還說那些懷疑的話,我也能合乎情理地猜測懷疑。”
裴涿邂雙眸微微眯起,聽出了蘇容妘有意往自己身上埋怨的意思。
他被氣得笑出了聲,倒是覺得蘇容妘也是了解自己的,否則怎會知曉如何幾句話便能惹自己生氣。
他免不得有些煩躁起來,昨夜分明情深繾綣至極,為何今日就要這般說不上幾句好話?
她是如何做到如此狠心絕情的,又是如何能將白日與黑夜待他的態度,分的這般清楚的?
裴涿邂抿了口茶水,視線無意間落在她被袖口掩蓋著的手腕上,倒是半點氣也生不起來,畢竟昨夜自己未曾克製,能叫人看到的地方便有紅痕,那若是看不見的地方呢?
這般想著,他便開了口:“蘇姑娘倒是不必事事都去懷疑裴府,若是沒什麼事,便回去配宣穆罷,明日他還需得如此去學堂才是。”
這便是下逐客令的意思,蘇容妘自也不想多留,聽罷這話當即站了起來,對他俯了俯身便轉身下了閣樓去。
回到矮房之中,宣穆邊看書邊等著她,見她回來便歡歡喜喜湊過去:“娘親,你與裴姨夫說什麼了?”
蘇容妘摸了摸他的頭:“說了些你的事,你姨夫叫你明日照常去學堂呢。”
宣穆點點頭,但還是擔心看她:“娘親,隻是說我入學堂的事嗎?就沒說過你身上的傷?”
“什麼傷不傷的,說不住是我自己什麼時候不注意弄出來的,這裴府之中守備森嚴,哪裡會有人傷我?”
“還有蘇姨姨呢,她就會欺負娘親。”
蘇容妘聽了這話倒吸一口涼氣,當即半起臉來:“你這話同我說說也就罷了,可千萬不能同旁人說去。”
可宣穆此前早在馬車之中就與裴姨夫提到過此事,故而他現下神色為難,不知要不要告訴娘親。
若是告訴,怕是娘親要就此生氣,說不準就想裴姨夫說的那般,她性子要強,日後若當真出了什麼事,怕是不願意去向裴姨夫來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