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被人這麼誇獎對於克雷頓來說是一件很久遠的事情。
不過因為當時說這話的翠緹絲是家人,所以可以原諒。
克雷頓給阿西娜又記了一筆。
不過她的反應倒讓克雷頓確定了一個新的信息——阿西娜的催眠能力對他不起效,她沒有信心單對單地製服他。
但同時,她也瞧不起他。
這是克雷頓的直覺。
“所以你來找我有什麼目的?”
短暫的優勢抵不上環境加成,這裡到處是持槍的士兵可供驅使,不能隨意調查蜘蛛教士的真身位置。同樣,蜘蛛教士大概率不會在這裡攻擊他,她一向選擇隱蔽的策略,這應該不是顧忌克雷頓,而是有彆的存在更有威脅。
克雷頓無所謂。
阿西娜·柏呂閣選擇在這裡找他交流非常謹慎,但她總不能一直呆在這兒。
克雷頓直視護士的雙眼,她的眼神清澈,看上去完全是出於自己的想法在說話
“我隻是有幾個問題需要你的答桉。”
狼人嗤之以鼻,他覺得她在耍自己。
他才成為暗裔不久,對這個世界知之甚少,而對方的名聲甚至隔著城市傳到了長老會。
他可沒有什麼信息優勢。
“我以為一切都夠明朗了,還有什麼問題是你不知道答桉而我知道的嗎?”
“有的。”
阿西娜很嚴肅“你到底是為什麼找我們?”
她的態度甚至有些謙卑,像一個學生在請教老師。
為了讓長老會相信他們來這裡不會待太久,阿西娜刻意簽訂了一個相對寬鬆的契約,和聖杯會有過節的人在加入長老會後同樣能攻擊他們,但這看似簡陋的契約也是有證人來見證已經負責懲戒的。
調停者是來自地獄的惡魔,也是巴力大公的信徒,它能品嘗出人心的滋味。
長老會想要鑽漏洞,無論是請雇傭兵還是招新人入會來達成襲擊聖杯會特使的目的都是不可能的。
克雷頓能追逐她的痕跡到現在,調停者也沒有現身。
這說明他絕對是認真的。
阿西娜必須弄明白他們之間的衝突,否則她無法安心。
另一邊,意識到蜘蛛教士的態度並非偽裝,克雷頓的呼吸一滯。
他一隻手拄槍,一隻手去抓頭發,但因為還戴著帽子而不得不停下手,最終也不知道該把手放哪兒。
心中有千言萬語,但能夠說出來的不多。
他也無法理解對方竟還能問出這種問題。
“因為我不喜歡你們。”這是克雷頓最終說出口的,淳樸的就像一個未涉世事的孩子,然後又補充“而且你們違法了。”
麵對這樣的回答,阿西娜同樣露出了無法理解的表情。
“就因為這個你想要殺我們?可是你還沒有損失吧?”
從頭到尾都是這個家夥在殺聖杯會的人,為了隱蔽這一次來薩沙市的目的,她目前為止甚至沒有主動策劃過一起反擊,到底是怎樣一副貪婪邪惡的嘴臉才會想將他們趕儘殺絕?
她更好奇了。
克雷頓反問“火焰已經蔓延到隔壁街區了,我又怎能不去救火?”
話出口,他陡然一驚,決心要把這個句子記下來,以後說不定還能成為一名詩人。
“你覺得我們是火焰?這是個嚴重的錯誤,年輕人”
阿西娜還想說什麼,但摩爾已經露出過類似的表情,克雷頓提前打斷她的演說“就算你們不是火焰也是毒蛇,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仁慈的神,尤其是聖典裡麵的,因此你不必向我傳教。”
“原來是個無信者。”
阿西娜恍然,但她沒有立刻失去興趣,反而若有所思。
“長老會給了你什麼,讓你甘心替他們做事?”
克雷頓覺得她的言論很可笑。
他已經退伍了,法理上統治所有國民的女王又遠在天邊,那麼除了自己的內心,什麼也指使不了他。
“我不是在替誰做事,而是我的利益暫時和他們是一致的,我們都需要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僅此而已。”
克雷頓選擇在薩沙市落腳可不是偶然,這座城市在某種方麵仍保留了羅倫戰爭發動前鄉鎮宗族親戚之間那樣的溫情,落後但樸實,而他是個相當懷舊的人。即使那些溫情和他無關,他看著也能回憶起過去的日子。
所以用不著格羅涅鼓動,他自己就決定趕走聖杯會。
長老會的投資反而是意外之喜。
話說到這裡,他開始感到厭倦,和自己厭惡的存在共處一室就夠令人不快的了,母論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