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衛東聽見有人喚他,回頭一看,
“是王叔啊,好久不見,最近可好?”
原來喊他的人是王東方。當年母親在職期間,王東方對母親頗多照顧。王東方熱情的和陳衛東握手,
“陳總,真是有一陣子沒見你了。”
陳衛東糾正到,
“王叔,從我媽那算,你是我的長輩。不用叫什麼陳總,我早就不是紡織集團的人了。你就叫我衛東就行,集團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沒人乾活?”
“嗨”
王東方歎了一口氣,
“你不知道啊。一點活也沒有,工人們已經第三個月沒拿到工資了。他們隻是知道效益不好,我還比他們知道的還多一些。
滿心以為楊國慶倒台以後紡織集團就能過上好日子,沒成想每個月那點微薄的利潤還不夠還銀行利息的。就是郭維民以紡工局名義向銀行貸款的那筆錢,
郭維民被撤職以後,這筆貸款的借款方就變更成了紡織集團。本來就沒錢,又欠了一屁股債。每月還完利息之後連進原料的錢都沒有。
集團現在就這麼半死不活的硬挺。黃又黃不起,好幾千的工人沒辦法安置,不黃又開不出工資,不少人都另謀出路了。”
陳衛東好奇,
“怎麼個另謀處理?”
王東方一攤手,
“這幫工人還能咋另謀出路,去彆的工廠人家不要,因為他們本身有單位。去私人的企業人家也不要,不是嫌他們歲數大了就嫌國營廠出來的人不好管理。
沒辦法,大多數都是擺地攤,做點小買賣。今天掙點就多吃點,明天不掙錢就少吃點。大夥都盼著紡織集團有能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衛東,聽說你現在是大老板了,你能不能幫幫你曾經的這幫工友們?我年紀大了,沒啥指望,但是咱們老棉紡的人可是看著你長大的!”
陳衛東把手放在了王東方那因為歲月的流逝而顯得有些佝僂的身軀上,
“王叔,老話說得好,救急不救窮。現在的紡織集團已經不適合當下的市場經濟,想要救,需要置於死地而後生。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還沒有死透,隻有紡織集團死透了我才能把它變成我的。不過就算到那時候我也不可能留下所有人。”
“那,老棉紡的人你能留下多少?”
王東方顫顫巍巍的問道,陳衛東一笑,
“王叔,現在說這些都太早,私企的用工形式會發生變化,再也不是鐵飯碗。不過我的目標不隻是紡織集團,我還有彆的項目。到時候工作崗位多得是!”
王東方的眼神熾熱而又期盼,他朝陳衛東遠去的背影揮動著手臂。陳衛東好不容易才在集團的食堂裡找到了倪剛,倪剛看見陳衛東也是一愣,
兩人是打過交道的,就是那次紡織集團集體中毒事件。後來證明這件事和倪剛沒有絲毫關係,陳衛東也就把這個人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