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從袖口拈出三枚金針,金針在掌心飛旋一周後,精準地紮入蕭麥的心脈周遭。
然後他翻卷袍袖,從指尖祭出透明的水形劍氣,凝成遊絲,沿著金針脈絡灌入蕭麥的心脈之中。
刹那間,蕭麥渙散的血色瞳孔驟然收縮,仿佛被打了一劑強心針,莫名而來的力量,促使他一把抓住了來者的衣袖。
“師——”
“噓——勿言。”來者的聲音,猶如山泉水釀成的酒,清冽而醇厚,蘊含著令人安心的沉穩,“好生歇息。”
之後,他從口袋裡抓出一把物事,遞到蕭麥嘴邊。
蕭麥以為是什麼靈丹妙藥,立即張嘴服下,結果入口之後,發現是一把碾碎了的冰糖。
那濃鬱的甘甜滋味,此刻竟顯得有些奢靡,它溶入蕭麥的唇齒和咽喉間,極大地撫慰了他身上和心上的苦痛。
再然後,來者脫下寬闊的白色長袍,裹住蕭麥的身體,把他放在馬背上,用韁繩係好。
就在這時,一陣密集而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援軍如潮水般迅猛衝入進來。
他們兵分三路,一路衝入宴廳,兩路繞過宴廳,很快就在後院會師,見到了牽著馬往前走的一個白色背影。
“站住,再動一下扒了你的皮!”
援軍首領厲聲叱罵道,聲音在平靜的雨夜中顯得格外刺耳。
來者聞言,扶了扶頭上的藤笠,牽著紅鬃馬轉過身來。
隻見上百名援軍中,以捕門精英為絕對主力,他們身姿矯健,眼神銳利,如同久經訓練的蒼鷹與獵犬。還有包括市正監在內的其他衙門的勁卒為輔助,氣勢略遜捕門,但同樣嚴陣以待。
不少人都穿上了輕甲,攜帶著長弓勁弩,足見對這次行動的重視程度。
負責帶隊的,是捕門兩位聲名遠揚的重量級精英。
“上生校尉”司空禪和“強圉指揮”高勝寒。
發出叱罵聲的正是高勝寒。
其實,高勝寒平日雖然經常斥責他人,但並不喜歡直接出言辱罵。隻是緝凶抓賊不是請客送禮,玩不了彬彬有禮那一套,麵對窮凶極惡的匪徒必須以暴力鎮壓——語言暴力也是暴力的一種。
隻不過,當布衣男子轉過身,高勝寒看清對方容貌時,不禁微微一愣,臉上的怒容瞬間凝固。
歲月已在來者身上,留下不少滄桑的痕跡,但也將那身天下無雙的氣質,洗煉得愈發霽月風光。
片刻後,高勝寒低下頭,不敢再與來者直視,並默默退到了師兄司空禪身後。
司空禪倒是神色如常。
他喜歡華麗莊重的衣著,平日出門總穿得裡三層外三層,活脫脫的衣架子成精。
為人處世亦如喜好一般,優容大度又精於算計。
此時,援軍已將來者裡三層外三層地緊緊包圍,隻待首領下令,就會蜂擁而上。
司空禪卻抬起手,示意眾人莫要輕舉妄動,之後,便在隨從所撐之傘下,緩步來到對方跟前,深施一禮。
“晚輩,捕神大弟子,一品中壘校尉司空禪,拜見劍仙前輩。”
此刻,雨勢稍歇,眾人聽到司空禪的聲音,頓時滿院嘩然“他就是太乙劍仙?”
“劍仙不是白胡子老頭兒嗎?這位看上去很年輕啊。”
“誰跟你說劍仙是老頭兒的!”
“少說兩句吧,劍仙都聽著呢。”
李疏狂坦然接受了司空禪的拜見“捕門上生校尉,果然少年有為。聽聞尊師近日一直忙於閉關修煉,不知進境如何?”
“承蒙劍仙關照,恩師捕神已經出關。他老人家應當很樂意與您見麵敘舊。”
“那倒不用,捕神公務繁忙,李某不便叨擾。”說罷,李疏狂翻身上馬,向司空禪道了一聲,“告辭。”
他撥馬欲走,司空禪連忙閃身擋在跟前“前輩且慢!在下今晚前來,是為捉拿血洗市正監的元凶,懷疑您馬背上那個,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李疏狂瞥了眼身後被布衣所包裹的蕭麥,說道“市正監罪孽深重,人人得而誅之。”
說罷,李疏狂牽動韁繩。
紅鬃馬對擋路的司空禪很有意見,二話不說,揚起蹄子就撞了上去。
宗師級武者對尋常人而言,如神話傳說一般,都知道很強,但又不知強到何種地步。
身為捕神大弟子的司空禪則再了解不過李疏狂要走,全場所有人綁一塊都攔不住。
他沒有做無謂的抵抗,立即閃到一旁,其他人也連忙收起兵器,隊形自動分開,為李疏狂讓開了一條路。
眼見李疏狂將離,司空禪急道“前輩可否給恩師留句話,晚輩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李疏狂倒也通情達理,暫時勒住韁繩,轉身回道“我這徒兒,學藝不精,為捕門空惹了許多麻煩。今朝回返,吾必好生琢磨,待成器之後,再送予捕神帳下效命!”
“駕!”
言儘於此,李疏狂撥馬而行,消失於雨夜之中。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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