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一峰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不斷地對這個逃跑計劃進行反複斟酌考量。
他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模擬著各個環節可能出現的情況以及應對之策,經過深思熟慮,最終確定了整個過程。
就在這時,他突然猛地一抬頭,目光穿過鐵欄的阻隔,落在了對麵死囚房裡的一個男子身上。
那男子身形健壯,麵部輪廓分明,神色冷峻中又透露出一種彆樣的魅力,整個人英姿颯爽。
他斜靠在門牆邊,側身而立,從他的骨子裡散發出來一股英豪之氣,瞬間就吸引了鄂一峰的全部注意力。
這名男子全然沒有一點死刑犯該有的樣子,從他的身上也絲毫看不到即將奔赴刑場之人應有的淒涼與悲絕。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著,仿佛是一個在火車站耐心等待回家火車的遊子一般,淡定從容,不慌不忙。
鄂一峰饒有興致地仔細打量著對麵的男子,隨口就問“兄弟,你犯了什麼事兒?”
隻見那男子連頭都沒有轉動一下,隻是淡然地回複“我做了我該做的事。”
鄂一峰接著問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殺了幾個呀?我殺了三個,賺了兩個。”
男子平靜地回應“七個,一窩端了。”
鄂一峰微微點頭,“不錯,比我多殺四個,蠻賺的。”
男子聽到這話,轉過身來麵向鄂一峰,用他那剛毅的目光直直地盯著他。
男子那孤傲、冷峻且從容的麵容,讓鄂一峰不由得為之一振,心中瞬間湧起一股肅然起敬之情。
男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深沉的悲痛,緩緩開口“二十多年前,那時我才十歲。母親就在我的眼前,被同村村長的家人圍毆致死。然而,最後卻僅僅隻判了一個頂包的凶手曹成威八年有期徒刑,並且隻賠償了五千元。想想真是可悲,我可憐的母親一條命,在這世間竟然就隻值區區五千元。這連一隻藏獒都不如啊。”
聽到這裡,鄂一峰的心頭猛地一緊,想到自己剛剛逝世的母親,一股悲傷從心底湧起。他對男子的遭遇感同身受,仿佛看到了自己內心深處的痛苦與無奈。
“母親被活活打死的場景,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我十歲的腦海裡。那時年幼的我,無能為力,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但我在內心暗暗發誓隻要我還活著,等自己長大了,一定要為母親報仇。成年後,我毅然參加部隊,刻苦訓練技能。二十年後,我趁著曹家人過年回家聚會的時機,親手殺了七名仇人,終於成功複仇。”
男子的話語中充滿了堅定與決絕,那是一種壓抑了二十年的仇恨在瞬間爆發的力量。
此時的鄂一峰聽得熱血沸騰,心中滿是激昂之情“殺得好!如果換做是我,也會這樣做。當年那個法官也該殺。”
鄂一峰想起自己的罪行和曹家的罪行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但是自己卻被判了死刑,很是覺得世道對自己不公。所以他的話語夾雜著自己憤怒的情緒。
死囚室內瞬間陷入一片寂靜,兩人四目相對,目光中滿是惺惺相惜之意。
突然,鄂一峰開口問“若再來一次,你還會這樣做嗎?”
男子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地回複“會!這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責任。”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堅定,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動搖。
鄂一峰佩服地鼓起掌來,這是他兩世為人以來,除了父母,唯一一個讓他覺得值得尊重的人。
鄂一峰正色道“兄弟不棄,我願與你結拜。”
男子麵露微笑“我看行,我們雖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應該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