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接待處又傳來真月齋到的喊聲,暫時打斷了濟明和胡混的爭執。
萍雪神尼領著十幾位弟子走了過來,雙手合十向海嘯天一揖「貧尼來遲了,海盟主見諒。」
海嘯天回了一句師太客氣,萍雪神尼又向四周環視一圈,微微一笑說道「難得晉陵各宗又齊聚一堂,諸位道友安好。」
萍雪神尼身分是場中最高,連濁河劍派陳劍峰都隻能客客氣氣向萍雪神尼請安,濟明和胡混也不好在萍雪神尼麵前大聲爭執,隻好先把私人恩怨放一邊。
在真月齋到場沒多久,昌寧學宮也終於抵達,昌寧學宮帶頭的是學宮副院長,副院長隻有武王後期修為,但息事樓顯然也很在意這次攸關晉陵各宗的七晉大會,十二生肖的靛海牛皇和狂龍尊者也在昌寧學宮隊伍中。
息事樓因為是暗殺組織,高層幾乎不會出現在人前,也隻有七晉聯盟其他宗門高層比較有機會見到,靛海牛皇是息事樓的四皇中,這幾年都待在晉陵的一個,所以還算比較臉熟。
狂龍尊者則是現在整個七晉聯盟修為最接近武皇的武尊,一直有傳言狂龍尊者這兩年就要正式衝關武皇,也是息事樓八尊中名氣最大之人。
其餘六宗看到靛海牛皇和狂龍尊者出現都是一凜,知道他們才是昌寧學宮能拿主意之人,昌寧學宮的意向會決定哪邊占多數,而現在還沒人知道昌寧學宮意向如何。
濟明看到昌寧學宮一行人出現,也不想浪費時間,不等海嘯天開口就主動說道「海盟主今日召集我等前來,所為何事大家也很清楚,既然現在人已到齊,老衲也不妨直說,少覺寺認為七晉聯盟該拋棄過去成見,和天下武學正宗玄武宗和解並結盟,彆再固封在晉陵一地。」
濟明話音剛落,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就響起「天覺寺被玄武宗屠戮時就沒聽老和尚說是成見,可悲啊可悲,天覺寺這些和尚地下有知,隻怕會爬出來把少覺寺掀了。」
說話的正是胡混,玄武宗覆滅聖極帝國的導火線就是和天覺寺、羅天教的衝突,第一時間就把天覺寺和羅天教屠戮一空,胡混重提這事,就是要說佛宗道宗的少覺寺和晉一派是最沒立場投向玄武宗的宗門。
「阿彌陀佛。」一直沒出聲的另一武皇濟遠宣了一句佛號,怕濟明和胡混再糾纏不清。
「濟明師弟方才所言是少覺寺上下共同的願望,修佛之人講求不念舊惡,冤冤相報何時了?阿彌陀佛,老衲勸胡大師也要學會放下,沒有永遠的敵人。」
「阿彌陀佛。」此時又一句佛號卻是宣自萍雪神尼口中。
「貧尼亦是修佛之人,晉陵是天下武學聖地之一,我等七晉聯盟正是數千年來晉陵武學的傳承所在,佛者,須從自性中起,於一切時,念念自淨其心,自修自行,見自己法身,見自心佛,自度自戒,始得。」
隻聽萍雪神尼又往下說道「七晉聯盟並非人人修佛,貧尼亦無意多言佛法,但佛宗講求從自身省悟做起,對每個武學宗門都是一樣的,貪、嗔、癡三毒並不限於佛宗戒律,七晉聯盟各宗並非靠貪圖其他宗門武學才發展至今日,玄武宗亦有自己的武統傳承。」
「然而除了各自武統的傳承,更重要的是武學在不同人手中,追求的目標亦有所不同,這是比武統更高層次的道統傳承,玄武宗以武學優勢恃強淩弱,真月齋卻不願與那血腥屠夫為伍,阿彌陀佛。」
萍雪神尼一番話說下來,少覺寺到場的三位武皇都麵露慚色,雙手合十,低聲宣了一句佛號,濁河劍派掌門陳劍鋒一看少覺寺似被萍雪神尼說動,連忙跳了出來。
「敢問師太可曾殺過人?」陳劍鋒冷冷問道。
萍雪神尼年輕時也是出名女俠,手上難免會沾些人命,更何況濁河劍派數十年前有一武王仗著修為玷汙了真月齋弟子,正是被萍雪神尼親手斬殺,陳劍鋒這叫明知故問。
「貧尼殺的都是奸惡之輩,這點相信陳掌門也很清楚。」萍雪神尼並沒有因為陳劍鋒的質疑而動搖,反而陳劍鋒聽到萍雪神尼暗指殺了濁河劍派的奸惡之輩微微變色。
「本座認為師太太過武斷。」陳劍鋒卻也沒因此而退讓,繼續往下說道「許多是非隻是基於當下立場不同,玄武宗基於自己立場肅清敵人,和師太手刃立場不同之人,本質上並沒有區彆。」
陳劍鋒頓了一頓,轉向少覺寺方向說道「三位大師久困於武皇初期,若能突破,非但發揚少覺寺武統傳承,更可做許多濟世度人之舉,豈會因凡俗間是非立場之爭而因小失大。」
萍雪神尼搖搖頭,正要反駁,本次七晉大會的主人、昊雲宗掌門海嘯天終於出聲「七晉聯盟哪一宗門做過滅人宗門之事?怎可與玄武宗相提並論。」
陳劍鋒冷笑一聲「是嗎?隻怕昊雲宗一統昊雲山北峰之時,手上也有不少鮮血,哼!海盟主欲加之罪又何患無辭?」
昊雲宗千年前一統昊雲山北峰,當時晉陵北部十幾個宗門合為昊雲宗,確實沒有因為要合並而去滅絕哪個宗門,但各宗之內難免都有些反對聲音,也是經過一番武力角逐才定案,陳劍鋒的說法也不能說完全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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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嘯天微一皺眉,陳劍鋒搬出這千年前的陳年往事,雖然有點過於誇大,但也真不好反駁,卻聽到一個意外的聲音替他解套「昊雲宗當初隻是順勢而為,且並沒有多傷人命。」
陳劍鋒看到竟是同一陣線的晉一派掌門方鵬替海嘯天反駁自己,勃然變色,方鵬卻沒理會他,向海嘯天抱了抱拳說道「海大哥可願聽兄弟一言。」
海嘯天之前看方鵬帶著一絲愧色,現在又和他以兄弟相稱,便收起怒氣聽方鵬怎麼說,畢竟他對方鵬還是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