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樓彧點頭,他確實要離開了。
且,這一走,可能就是幾個月,甚至是更久!
齊地……運河沿線……京城!
樓彧等了這麼久,終於有了機會,他定要直上雲霄。
樓彧眸光幽深,他已經能夠完美的控製情緒。
哪怕此刻,即將奔赴“戰場”,他早已熱血沸騰、躍躍欲試,也能夠不漏痕跡、無波無痕。
“阿兄,你隻管去!”
王姮仿佛沒有覺察到樓彧那平靜暗夜之下的洶湧,她揚起圓潤的小臉,乖巧甜糯中帶著堅定“樓氏塢堡,有我呢!”
如果非要成親,她就嫁給阿兄。
四舍五入,她就是阿兄的未婚妻。
阿兄出去拚搏,她便會好好的為阿兄看好家。
這河東,這樓氏塢堡,即便沒有主人,也不會亂,更不會為他人所覬覦!
王姮可不是隻知道吃,她亦有管家理事、坐鎮後方的實力。
聽到王姮的話,感受到她的堅定與自信,樓彧低下頭,淡然溫和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柔軟。
他自是放心,他的胖丫頭長大了,已經能夠承擔起主母的責任。
當然,胖丫頭確實能乾,可他也會給予她足夠的底牌。
樓彧從袖袋裡掏出一枚小巧的白玉印章。
印章的個頭不大,也就成年男子大拇指大小。
印章上端的印紐不是常見的龜、獅、虎等祥瑞,而是犬。
咳咳,沒辦法,誰讓某個小霸王生於戊戌呢,屬狗的人,私人印章的印紐也就被雕刻成了狗的形狀。
王棉……果然是小變態。
王姮……阿兄果然任性。
“這是我的印信,可調動樓氏塢堡的所有人和物。”
樓彧沒有遲疑,直接將小巧的狗頭印章,塞進了王姮的小手。
“阿玖,你拿著,我走之後,樓氏塢堡由你做主!”
主君不在,自有女君掌管。
這,是規矩,亦是夫妻情深、相互信任的體現。
這枚印信,不隻是一個小小的私人印章,更是樓氏塢堡權利的象征。
樓彧把它交給王姮,就是把自己的身家全都托付給了她。
王姮雙手捧著,小巧的印章,並沒有什麼分量。
可她還是感受到了沉重的責任。
“……嗯!”
這次,王姮沒有說什麼“你放心”之類的承諾,她緩緩點頭,認真而鄭重。
王姮覺得自己像極了堅定的守衛者,殊不知,她這小模樣落在樓彧眼中,就是乖巧、可愛。
樓彧忍不住在心底歎息——
“胖丫頭,還小呢!”
“她需要我為她蕩平一切,掙來富貴。”
“臨走之前,我還需要幫她處理好某些事,絕不讓她分心、勞神,更不會讓她為難!”
樓彧現在真的能夠做到思慮周全。
明明自己正在準備去外麵搞大事情,卻也不會忽略了王姮的種種瑣碎。
許多,或許並不重要的小事,樓彧還是會提前幫王姮處理妥當。
比如即將返回的王廩一家。
在注重倫理綱常的大虞,長輩對晚輩有著先天的、絕對的優勢。
不說王廩這個親生父親了,就是崔氏,與王姮一無血緣,二無養恩,卻因為有個繼母的名分,就能決定王姮的生死。
若這人心思正也就罷了,王姮隻需按照規矩,哪怕是演戲,隻要演出了“母慈女孝”,便能夠和睦相處、各自安好。
可恨崔氏惡毒、蠢笨,當年作為一個剛進門的新婦,還沒有兒女呢,就想要除掉與自己並沒有太大利益衝突的王姮。
幾年過去了,崔氏有了嫡子,她的底氣更足,更有看王姮不順眼的借口。
過去,王姮還能躲在莊子裡,幾乎不與崔氏打交道。
崔氏似乎也能忘掉王姮這麼一個拖油瓶。
但,現在,王家傾覆,王廩等王家上下人等,都要回到沂州,苦哈哈的討生活。
奴婢沒了,部曲、莊戶被充公,一個弄不好,王廩以及他的兒女們,都要下地乾活兒。
作為世家貴女、世家貴婦的崔氏,如何能夠接受這種巨大的落差?
若王家所有人都是如此,崔氏或許還能平衡些。
偏偏王姮有樓彧的庇護,還能繼續在樓氏塢堡當個尊貴、體麵的女君。
本就憎惡王姮的崔氏,如何甘心?
其實,不隻是崔氏,就是王廩,或是王姮的眾兄弟姐妹們,看到自己與王姮的巨大差異,也會忍不住的羨慕!嫉妒!怨恨!
有了怨懟,就很容易被煽動,繼而做出惡事。
到了那個時候,樓彧卻不在河東,根本無法萬無一失的保護王姮。
“……先下手為強。臨走前,我需得把所有的隱患,都幫阿玖掃除乾淨!”
崔氏,最惡毒,也最關鍵。
若是操作好了,興許還能有“驚喜”。
樓彧腦子裡快速的想著,白皙修長的手指,下意識的摸索著象骨摧決。
王姮眸光一跳嘶!好淩厲的殺意!
阿兄,又、又想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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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他又要為她做決定、處理隱患?
隱患?
應該不是她身邊的奴婢。
隨著趙錦娘的死,王姮身邊的奴婢、護衛等,也都全都進行了考驗、審查、核定等等程序。
經過了一番大清洗,現在王姮身邊,再無一個“不貳其心”之人。
還有誰?
等等!
難道是還在路上的王家人!
王廩?
崔氏?!
王姮的腦海裡也飛快的閃過一個個的猜測。
她聰明,更了解樓彧。
隻憑一股其他人根本就感受不到的殺意,王姮就幾乎猜到了真相。
阿兄這次,大概是要“誅心”!
……
接了樓彧的印信,還接管了樓彧留在樓氏塢堡的護衛、暗衛。
王姮正式成了樓氏塢堡的女君。
薑側妃知道了這些,原本想要說些什麼,可麵對女兒近乎懵懂的澄澈雙眸後,又都咽了下去。
無妨,阿玖還小呢。
且,現在諸事紛雜,並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
等大事成了,塵埃落定,九娘也大一些了,她再好好教導與她。
將那些提醒的話壓在心底,薑側妃換了個話題——
“阿玖,你想做王家的家主嗎?”
王姮愣了一下。
家主?
沂州王氏的家主?
她?
一介小女郎?
哦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王家都被抄了,隻剩下了幾十畝的祭田,就這麼一個“破家”,一群的老弱婦孺……如此家主,有什麼好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