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每年這一日,欽天監下了很大的功夫,甚至失去一兩條性命才保住京城不被邪氣入體,今年我倒要看看,他們拿什麼抵抗。”
自古建國奪權,都是踩著人頭和鮮血一層一層疊上來的,各國表麵看似太平盛世,百姓和樂。
但死去的那些呢?
冤死的、枉死的、被害死的、赴死的……各種各樣的死法,怨氣一天一天聚集終歸是滾成了一個要爆炸的大球。
這些年。
欽天監和皇家寺院一直傾全力在努力維持平衡。
可天道使然。
人與天鬥,終歸還是要付出代價。
抗衡之下。
最終得出來的結果是每年終有一天邪氣會衝向四處各地,而欽天監也會提前做下大量的布置,最嚴重的一次曾經一晚上失去了五條性命。
阿愚!
那個臉上有傷疤,腿腳不便的弟子,就是當年在抵擋邪氣的時候受的傷。
一直到現在。
他臉上的傷疤每年都會劇痛一次。
“舒雲,藥送到阿愚師兄那裡去了嗎?”
雖然阿愚比她大了很多,但她依然把阿愚當成師兄看待。
“送過去了,是奴婢親自給他敷的藥,不過看阿愚大人的表情似乎並不是很相信藥會有效果。”
江照瑩眼中溢出一絲憐憫和無奈,輕聲道。
“我也不知道藥有沒有效果,隻有每天堅持用著,等到初九那日才知道。”
藥裡麵有她的鮮血,她的身上有龍氣,一旦敷上那藏在阿愚身體裡的怨氣就會受不了,她就不信那怨氣能堅持到初九去,早晚會自己離開。
阿愚願意用,那是因為他看出來了,他知道江照瑩的身上有龍氣!
所以他應該也不會坐以待斃,會想辦法將身上的怨氣祛除。
其實。
若不是當年出事,阿愚後來退居幕後,他一定會是欽天監最出色的弟子。
“也不知道宮裡的情況怎麼樣。”
太子殿下因為他們的事進了宮,江府如今被圍又不能出去,當真是讓人有些焦灼的。
“舒雨,你去做藥包,彆人不管,但咱們自己人要提前做準備。”
“是。”
舒雨應著便上前,江照瑩把麵前的盒子交到舒雨手裡。
這是她平時沒事的時候提前準備的符籙,要一起放進藥包裡的,這樣才能阻擋邪氣和病氣,才能保證人的平安。
“好在咱們平時有曬藥存藥的習慣,現在就算不能出去,東西也是足夠的。”
江監正聽著點了點頭。
人總要防範於未然,所以江府看起來不是很大,但內裡卻是什麼都有的,江照瑩的母親說過,危險和瘟疫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間會來。
所以。
他們至少要儲備足一個月的吃喝用度。
這麼多年下來。
她們也就慢慢的習慣了,眼下好多東西存的都夠她們用小半年了。
“小姐,這是楊家和太子府遞過來的信。”
翡翠取下鴿子身上的紙條,忙交到了江照瑩的手裡。
展開細看。
眼下流言越來越猛,幾乎成為了老百姓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曾經他們覺得江府有多神,如今就覺得江府有多可惡,所以那種痛恨,比彆人要來得更加的猛烈一些。
江照瑩蹙眉,起身來回踱步,隨後回了封信出去。
很快。
楊府收到了江照瑩的信。
按照她的吩咐,楊夫人立即派了人出去進了太子府尋了沈琉光,崔府尋了崔綰綰,洛尚書府尋了洛夫人和洛之衡,陳忠勇公府尋了陳雨眠,李將軍府尋了李常如,左侍郎府尋了左意濃。
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由崔綰綰描繪出來的畫本子就流進各府,緊接著就由洛之念栩栩如生地畫了出來,再由陳忠勇公府的書齋印刷出來……
整個過程不到三個時辰。
畫本子很快就出現在各大說書先生的身上,戲班子的手裡。
茶樓熱鬨非凡,隻因有人請客喝茶,凡進店聽書者不要錢,戲班子也不要錢,隻要聽新戲的就都有瓜子花生侍候。
整個京城都熱火朝天起來,可聽著聽著,大家的臉色漸漸地由戲虐變成了震驚。
這唱的、說的,不就是獵場裡發生的事嗎?
所以。
江家的大少爺根本就是枉死啊。
這一切全都是柳相府那個刁蠻任性的柳四小姐惹出來的,還有柳家那個名滿京城的二少爺柳宴臣,為了包庇自己的妹妹,做下的事情。
而且。
太子殿下為了伸張正義,隻身入宮去求皇上,已經進去了半天都不見出來。
眼下太子殿下生死未卜,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柳相府害死。
青山鎮的事情大家一直都記得,在老百姓的眼裡,太子是一位極好的殿下,是未來極好的君主。
於是。
在崔府的刻意引導下,太子府的暗衛陪護,許多老百姓自覺的就往宮門口中湧了過去,他們要等太子殿下出來,要親眼看著活蹦亂跳的太子殿下出來。
就算江照瑩將獵場的鬼魂都招了出來,她們也說了實話,但還是被權勢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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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
狩獵場的鬼魂成為了最最熱烈的話題。
特彆是。
那位見到自己姑姑的夫人,還有一位老夫人最終見到自己死去的兒子的事情被傳出來之後。
效果出現了驚人的逆轉!
江照瑩站在窗前。
聽著司南一件一樁地說著,眼裡終於露出一絲小小的滿意。
可在聽到太子殿下還沒有出宮的時候,臉色又沉了下去。
再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去把於統領請進來,我有話要和他說。”
於統領倒是來得很快,畢竟有太子殿下在那裡頂著,他也沒必要得罪江照瑩,更何況他已經看到了勢頭的轉變,內心的震驚讓他十分的好奇,所以他麻溜的就進來了。
“江小姐,您找我?”
於統領剛進門就開問,江照瑩指了指身邊的位置,於統領上前坐下,舒雲把頂好的熱茶奉上。
“我要出門。”
江照瑩開門見山,把於統領驚得蹭得站了起來。
“這不可能。”
皇上的封令還未解除,江府隻進不出,誰都彆想出去。
而且。
柳相府這次的手段又凶又急,像是要把江府按在地上摩擦,要把他們逼得喘不過氣來似的。
柳相府好像……好像在等江府主動去求饒!
“如果我能讓你的妹妹恢複正常呢?”
於統領有一個妹妹,十二歲那年突然間神智不清,一直到現在十五歲了都還是那樣,且越來越嚴重。
於府請過很多的大夫,可都沒有辦法。
於統領猛地一怔,定定地看著江照瑩,妹妹神智不清的事情一直都藏得很緊,外麵幾乎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