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被掀開,聞璟腳上發涼,情不自禁地往被子裡鑽,卻被賀嶠抓住腳踝。
聞璟悄悄睜眼,隻能從牆上看見賀嶠的影子,影子弓著背,動作小心又輕柔,仔仔細細地檢查他腳踝上的傷。
緊接著,聞璟的鼻息間傳來一股味道,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紅花油的味道。
賀嶠把藥油在掌心搓熱了,再用手掌包住他的腳踝。
雖然賀嶠的動作已經足夠細致了,但聞璟還是沒忍住,發出抽氣聲,迅速地動了動腳。
賀嶠連忙鬆開手,傻愣愣地舉著手像是投降。
等到聞璟安靜下來,他才重複剛才的動作,一次一次點按著他腳踝的腫脹。
聞璟想,在寒冷的冬日裡,和心愛的人一起依偎在取暖器的暖光裡,很好、很好,如果能和賀嶠一直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誒誒誒,賀嶠搬他做什麼?!
聞璟沉溺於溫情之中,卻被賀嶠從床上連根拔起,放在了鋪著墊子的地板上,墊子很薄、地板硌的聞璟難受,還很冷。
就算取暖器全部對著他也很冷。
賀嶠坐在旁邊,長久而深情地凝望著聞璟,他眉眼低垂,臉上有暖黃的亮光,安靜地坐著,沐浴著神性。
不久前,陳潛給他打了電話。
黑市那裡有消息了。
近三個月內,的確流通過馬提尼alpha腺體,二人初步懷疑那就是劉成的腺體,至於大學生的腺體依舊沒有線索。
大學生住院的費用大部分來自社會捐款,其中有兩個捐款賬號格外引人注目。
一個為“”,每月固定彙款。
一個為“遣”,一次性彙入了大量錢財。
陳潛嘗試過去查這兩個賬號,然而最後的ip及彙款人都是空的,隻有真真切切用在大學生身上的費用宣示著這兩個賬號的存在。
賀嶠的警號申請也已經通過審批,他用賀明毅的警號登入係統,然而由賀明毅著手處理過的案宗統統被刪除了。
賀嶠不是在追逐真相。
而是在求證。
積攢在心裡的猜想一個一個被證實,每查出一條線索,他就更加痛苦。
“呃……啊……”
後頸又開始疼了,易感期越來越不規律了,賀嶠咬住拳頭,生怕痛苦的悶哼聲從口中溢出,會吵醒聞璟。
賀嶠趕緊在血管裡推了一針抑製劑,手臂上全是青紫的針眼。
很快,賀嶠的額頭冒了一層冷汗,他側躺在聞璟的身邊,儘可能的挨著他又不觸碰他。
如果目光可以具象化,此時賀嶠的目光是網、是牢籠,想無限期地囚禁住這個隻屬於他的人;是堙滅的炭,外殼的光芒熄滅,內裡卻滾燙至極。
甜絲絲的巧克力味繞在鼻尖,賀嶠的意識混亂張惶,朦朧迷糊地喃喃“璟哥……給我一點、給我……給我一點。”
聞璟聽得見。
聽得到賀嶠的祈求。
他不知道賀嶠到底在要什麼?
信息素嗎?他沒有。
味道嗎?他好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