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嶠望著王黎怒火中燒的模樣。
一時無言。
安靜地等待她情緒和緩。
“事情我知道了,查案子是我的責任。眼下最重要是許諾的性命。”
賀嶠少見地安慰人。
王黎怔住。
雖然不願相信兒子壽命將近,但孩子越來越久的昏迷。
腺體不斷的潰爛,都在狠狠打她的臉,叫她不得不相信——她的兒子,沒救了。
可是,可是,賀部長的意思是……
“孩子在哪?你安心幫孩子治病,其餘的事情交給我。”賀嶠篤定地說。
很平淡的一句話。
足以讓無所依靠的母親找到一絲慰藉。
縱然除了上帝,王黎已經不相信還有任何人能挽救許諾的生命。
但隻要有機會,她會不顧一切地抓住。
現在機會就在她麵前。
王黎感激落淚,蒼白的嘴唇顫抖,本能地磕頭下跪“謝謝、謝謝謝……謝、賀部長,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真的……賀部長,你要什麼?要多少錢!要多少錢?我想辦法去籌——”
“王女士,你愛子心切我能理解。”
賀嶠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冷靜地打斷她。
“也請您理解我為人夫的心情,我的愛人與這件事無關。”
“務必、務必不要將我的愛人牽扯進來。”
語氣不似剛才那般平淡清冷,多出幾分關切,甚至隱隱透露出懇求和感激。
好在,隻是烏龍。
如果聞璟真的……
他不敢想。
賀嶠把賀煜留在陳潛家,和陳潛一起去王黎的出租屋。
“你們坐、你們坐,家裡的積蓄給孩子治病花的差不多了……這屋子雖然破了點,但很乾淨,我兒子怕臟……”王黎掩麵而泣。
作為醫生,陳潛敏銳地察覺到情況不樂觀。
稀薄的桃花酒信息素向外冒,攔不住。
除此之外。
空氣中還有一股怪味。
腐肉味。
陳潛走到床邊,把許諾後頸處覆蓋的紗布揭開。
紗布下的畫麵。
令人膽寒。
饒是陳潛這種見慣斷肢殘臂的軍醫,也倒吸一口涼氣。
儘管王黎已儘心照顧,但藥劑用量不夠,許諾的傷口沒有得到合理治療,化膿的厲害,傷口邊的肉爛成黑色,膿血溢出。
再等下去。
許諾會活活爛穿脖子而死。
陳潛當即為其清創包紮。
王黎希冀不已“醫生,我兒子他還有救的,是嗎?我兒子不會死的是嗎?”
陳潛給賀嶠遞了一個眼神。
冰涼的眼神。
不行了。
許諾的傷太重,拖的太久,回天乏術。
賀嶠支開王黎“我們先去聊案子。讓陳醫生給孩子處理傷口,去醫院做完細致檢查,會有治療方案出來的。”
王黎淒然一笑。
活了這麼多年,這句話的意思,她很明白。
意思是——許諾不行了,撐不過去了,我為了讓你心裡舒服,撒謊騙你。
王黎用掌根抵了抵酸痛的眼球,無言點頭。
她把所有的信息。
被各個公安局一次次打回來的信息,全部拿給賀嶠看。
賀嶠一一瀏覽。
等待陳潛的消息。
差不多半小時後,他收到陳潛的短信。
【保命的唯一途徑是放棄腺體。腺體從裡到外爛透了,必須把所有的腐肉全部刮去,控製住炎症才能進行下一步手術。】
賀嶠不死心【腺體必須要放棄嗎?保留部分也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