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芍垂眸,空著的另一隻手放在膝蓋上。
宋輕言眼前一亮,溫涼的手順著手腕滑到手心,細嫩的手心摩挲著帶著繭子的手心。
宋輕言索性直接翻過李雲芍手掌借著火光,手指一點一點輕撫著硬繭子,小聲嘀咕著“雲芍,你的手怎麼跟老爺們兒的手似的,糙的慌。”
李雲芍縮回手,瞥了一眼仰頭看著自己的討笑的宋輕言,伸手擰了把白嫩的小臉又揉了揉。
宋輕言現在就差長了條尾巴在身後瘋狂搖晃,腦袋止不住在李雲芍肩頭蹭了又蹭。
一旁的其他人視若無睹收拾東西睡覺。
木頭灼燒了整整一夜,天亮時,化為黑炭灰燼隨風飄散。
從荒無人跡的邊界到人影稀疏的鄉鎮,一路上幾乎看不見太多的草綠。
商隊一直往前行進。
宋輕言一開始還掀開簾子看看沿途的景色,後來乾脆蔫在馬車裡。
“這條路上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色,這裡人煙不多,再走走就不一樣了。”阿玨倒是對這種景色見怪不怪,看著神色還頗有些懷念。
“涼州人也太少了吧,連個村子都沒有。”宋輕言一整天就沒過其他人。
“涼州人口都聚集在水源之地,大都城鎮一般都在一起。不像安州十裡一村百裡一城,人口也多。”
“那涼州那些人爭什麼,爭地又沒有人,當光杆司令?”宋輕言直言不諱表示不理解。
“涼州是關卡重地,防的是外敵。”阿玨輕聲解釋。
“哦,那為啥你們幫著皇帝佬子守邊關,他還卸磨殺驢?”宋輕言聯想到他們的身份不由得懷疑那皇帝是不是腦子有病?!
阿玨冷光直戳眼前這個隨口而出的人,厲聲質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很早呀,你們剛來就認出來了。”宋輕言還從來沒見過阿玨如此戒備的時候,整個人像是一隻隨時準備進攻的貓崽子。
雖然看著凶,但是卻並不讓人害怕。
宋輕言抬手作投降狀,“雲芍也知道,不過我可沒其他壞心思啊。要是真有壞心思,你們還能出了李家村?!”
阿玨臉色沉下來,鬱氣在胸膛裡橫衝直撞憋的慌,低聲回道“我知道。”
“難不成皇帝佬子冤枉你們?”宋輕言很好奇,難得有機會接觸李雲芍之前的事情,自然不會放過此等好機會。
“嗬。”阿玨冷笑一聲。
一旁的老頭顫顫巍巍卻紅了眼眶。
“你怎麼知道?”阿玨譏諷望向窗外,滿眼悲愴。
“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宋輕言篤定道。
“祖父聽見沒有?”阿玨目光遊離,語氣裡卻像是帶著尖刀一般刺向老頭。
老頭涕泗橫流,悔恨如同翻湧噴薄的潮水一浪接著一浪永不停歇。
“好了,都是過去的事,不要提了。”李雲芍麵無表情,低沉的聲音讓馬車裡的氣氛更加沉重。
小崽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默默爬到李雲芍懷裡不敢出聲。
“前麵有村子。”阿木的聲音從車簾子外傳來。
商隊的人手先行一步去村子找人。
不一會兒帶著一個老者出來。
“老人家,我們想在這裡借住一晚,不知方便嗎?”商隊管事客客氣氣詢問。
老者拄著拐棍,蒼發蓬亂,滿臉皺紋如同死了很久的枯樹皮,昏花的眼珠子間或一轉眯著看向管事身後的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