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每年花在家裡祖先的祭祀及拜神方麵的錢占了很大的一筆開支。每個月重要的節假日都要祭拜。白珍知道按照潮汕的風俗,是很重視拜神祭祀的。白苗在世時,也會配合這些日子,去幫藍月買祭品,或者準備祭品。比如要煮整雞、魚、做蛋卷等。
其實準備這些還是挺累的活,那時候白苗都是任勞任怨,家裡的大廚就他了。因為這樣,他們家這麼多年來,除了結婚擺酒,其他的大餐都是在家裡做的。白苗隻要在電視或者出去吃飯見到好吃的,回來都會自己試著做。
可能因為藍月不善於做菜,她的祭品就相對簡單,都是現成的。比如水果、熟食像粽子、發糕之類、零食等。她和白梅都有在家祭祀的習慣。她們還會把麵膜、護膚品之類也擺上祭拜。據說拜神後再拿來用會變漂亮。
白珍就沒有那麼多講究,她覺得有這個時間,還不如用來看書,或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看電視、逛街、看電影、睡覺、運動等。
深圳的公共設施還是比較齊全的,在福田區的一些學校門口或者小區門口還有那種可以預約的免費的琴房,可以去練鋼琴。白珍發現很多孩子、年輕人或者退休的老人都會預約,一般可以用一小時,這些都是公益讚助的。
白珍之前也去彈琴,不過她很久沒有練琴,有些生疏。之前他們家裡是有一台鋼琴,那還是她單身的時候為了學琴,方便練琴,自己去了二手琴行買的。在她們搬家到前海後,就把它賣了。那個琴當時賣4800元,用了五六年,也劃得來。賣的時候賣了1100元,白珍覺得也可以了。
畢竟她用那個琴練習,考過了三級、四級、五級。她覺得很不錯了。由於琴太大,又重,當時搬家東西多,如果鋼琴也要搬,運費就比較貴。於是就放棄了。
搬一次家就要扔一些東西,就會損失一些東西,還要添置一些新的東西。其實搬家還是挺花錢的。搬家後,整理的過程也要至少一個月。之前搬家一次,她就瘦了八斤。
藍月每天早上起來都會給白珍發微信,中午和晚上吃飯的時候也會發一下當天的飯菜的照片。這天,藍月發了一張家裡的神台在拜神的照片。白珍很奇怪,就問她是什麼日子?一般他們是節假日才祭拜。
藍月說,這是曾祖母的忌日啊,這些貢品都是給她準備的。她還解釋了曾祖母就是白苗的奶奶。
白珍知道這個曾祖母,小時候白苗也告訴過她,那時候她剛開始學寫信給爺爺,都會在心裡問候曾祖母。因為她當時已經有八九十歲了。
曾祖母隻有爺爺一個兒子。年輕時候也是吃了很多苦的。爺爺有工作之後,常年在廣西上班,每個月會往老家寄錢。奶奶和曾祖母都在老家生活,一家老小就靠爺爺那點工資。家裡的地都是奶奶和白苗幾兄弟姐妹幫忙種地。他們家種了菜、柑子樹、橄欖樹等。
到了收獲的季節,全家出動,變成大家的勞動節。他們就靠這些果蔬彌補家用。白苗是家裡最大的孩子,懂事也比較早。他小時候讀書成績一般,但是很仗義,年輕氣盛,力氣大。隻要家裡弟弟妹妹被外人欺負了,都是他去幫忙出氣。
在上中學的時候,二弟三弟被村裡長得牛高馬大的一對兄弟欺負了。當時白苗比那對兄弟還小三四歲。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態度,直接挑戰這對兄弟。那對兄弟雖然長得高,但是虛胖,白苗踢了他們四腳朝天,還走不動路了。
隨後,二弟三弟也上前幫忙,一屁股坐上那兩個欺負他們的兄弟,然後暴揍他們。這一架在鎮上,白苗家三兄弟都出名了。從此周邊村鎮的人都不敢欺負他們了。
白苗的父親是獨子,白珍聽白苗說,白苗的父親也就是她爺爺,是曾祖母一個人帶大的。白珍上高中的時候,曾祖母過世了,當時95歲。但是白珍一直沒有見過曾祖母,隻是在照片裡見到過。
白珍小時候在父母的聊天中聽到過這位曾祖母。她是個沒有纏過小腳的女人。她15歲就嫁給了白珍的曾祖父,也叫童養媳。從小家裡兄弟姐妹多,沒有吃飽飯,發育時候也營養不良,長得比較瘦小。
她嫁過去他們白家時,他們家也是家徒四壁。不過人員比較簡單。那時候,他們家有田,就是差勞動力。曾祖母小名叫豆粉,她嫁過來之後,就多了一個勞動力。每天她天沒亮就起來,幫忙家婆喂豬,去河邊洗衣服,然後煮早餐,再去地裡乾活。
小豆粉還是很能乾的,家裡都料理得挺好的。幾個月後她也開始長胖了些,發育起來。她的男人就比她大兩歲。兩人還是一臉的稚氣。
婚後一年多,小豆粉就生下了白珍的爺爺。白珍的曾祖父性格外向,平時朋友比較多,經常會一起去海邊打魚和撿紫菜。小豆粉相對內向很多,她都是埋頭乾活,對婆婆也很孝順。
他們的孩子半歲大的時候,家婆得了一場大病,他們沒有這麼多錢去醫院,就隻能找村裡的土醫生治療。沒多久,家婆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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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粉依然每天像往常一樣乾活,還要照顧孩子。她的男人前幾天見到了兒時的夥伴陳新從南洋回來,帶回來很多特產。他這次回來是帶著在那邊娶回來的嬌妻和孩子回來認祖歸宗。他偷渡去了那邊打工,找到當地一個女孩結婚生子了。那個女孩家很富庶,他已經定居當地了。
小豆粉的男人很羨慕他走出去,見識了外麵的世界。他和幾個村裡的哥們都要求這個陳新帶他們出去。
陳新給他們留了個地址,是在南洋他家的地址。讓他們找一個叫阿水的人,坐船去南洋。因為他們還沒有合法的證件,阿水有辦法帶他們出去。
豆粉的男人回家後,興衝衝地告訴豆粉她的打算。豆粉沒有說話,他們夫妻倆之間話比較少。她很少表達自己內心想法。在她看來,男人是天,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對的。
豆粉的男人還很年輕,心裡玩心未泯。他還沒有適應自己是一家之主,是丈夫,是孩子的爸爸。他隻是想著自己的未來。他不想困在這個窮困的村子裡。
他於是收拾了行囊,按照阿水約定的時間,把家裡的不多的積蓄拿走了大半。在幾天後的夜裡他就匆匆告彆了豆粉,說他過去安頓好會給他們寫信寄錢的。
豆粉對於外麵的世界也了解不多。她不知道南洋在哪裡,本來就認字不多。她也不知道男人這一去多久才能回來。
兩人之間就隻有生活一年多的感情,加上都比較年輕。豆粉更多的注意力在自己的小孩身上。男人給他取名叫白雲,覺得這個名字容易寫,容易記。
他走後,豆粉每天乾活就自己用背帶把孩子背在身上,她就這樣在地裡鋤地乾活,摘菜淋菜。她在去年初還在自己家的地裡種了兩三分地種上了潮州柑。
她是一把乾農活的好手。幾個月後,收到了男人的來信,信裡說了下他已經安全到了那邊。給他們母子倆寄了一些錢回來。當時同去的幾個哥們,有兩個哥們由於在路上得了病,在偷渡的大船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