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毒霧如同墨汁般潑灑開來,將飛鶴學院戰陣所在的區域籠罩在一片陰森的綠霾之中。
變異蜈蚣們蜿蜒的身軀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它們的外殼泛著金屬般的冷光,仿佛每一節軀乾都布滿了細密的毒腺,不斷噴吐出致命的毒霧。
這些蜈蚣顯然比之前那些橫衝直撞的巨型螞蟻妖蟲要狡猾得多,它們並不急於正麵衝擊,而是巧妙地利用毒霧的掩護,在戰陣周圍遊走,伺機發動致命一擊。
飛鶴學院的弟子們紛紛撐起護體罡氣,但毒霧的腐蝕性遠超他們的預料。
那些看似堅固的罡氣屏障在毒霧的侵蝕下迅速開始消融,發出“嗤嗤”的聲響。
更糟糕的是,毒霧中還混雜著致幻的成分,一些修為較弱的弟子已經開始出現幻覺。
“淨化!牧師快施放明神訣!”
飛鶴學院的精英弟子們聲嘶力竭地呼喊著,試圖穩住有效的防禦。
然而蜈蚣們似乎早有預謀,它們刻意將毒霧集中在戰陣的核心區域,那裡正是飛鶴學院精英弟子和主力的所在。
毒霧不僅阻隔了視線,還嚴重乾擾了魔力的運轉,使得戰陣的威力大打折扣,至少現在被擊殺的變異蜈蚣就少多了。
一條體型格外龐大的五眼蜈蚣突然從毒霧中竄出,它頭部那隻猩紅的複眼,閃爍著狡黠的光芒,這是一隻相當於築基後期的變異蜈蚣。
這條蜈蚣顯然是這群變異生物的首領之一,它巧妙地避開了飛鶴學院弟子們的攻擊,直接向戰陣的核心發起攻擊。
它的目標很明確——擒賊先擒王,隻要擊潰了戰陣的核心,整個飛鶴學院的防線就會土崩瓦解。
“小心!”
一名弟子驚呼出聲,手中的飛劍化作一道流光斬向那條蜈蚣。
然而蜈蚣首領靈活地扭動身軀,竟然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它的毒顎張開,噴出一股濃稠的毒液,直奔一名女弟子的麵門而去。
就在這危急時刻,一道清亮的鶴鳴聲突然響起。隻見一隻通體雪白的仙鶴從戰陣中衝天而起,它的羽翼展開,灑下點點星光,竟然瞬間驅散了周圍的毒霧。
這是飛鶴學院的守護靈獸之一——白羽仙鶴,雖然實力不算多強,但卻會不少的輔助法術。
然而蜈蚣首領似乎早有準備,剛才就發現那隻仙鶴對飛鶴學院弟子加持多種法術,它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周圍的毒霧頓時變得更加濃稠。
白羽仙鶴的星光在毒霧中迅速黯淡,顯然也受到了極大的壓製。
戰局再次陷入了危機,飛鶴學院的弟子們不得不一邊抵禦毒霧的侵蝕,一邊提防蜈蚣們的偷襲,遠處,那李乘風又放過來大量的靈蟲,飛鶴學院形勢岌岌可危。
……
江文澤的劍鋒與李乘風長劍再次交鋒,濺起的火星裡倒映著刀咒師傷痕累累的身影。
那個總愛在藏書閣頂偷喝梨花白的男人,此刻用殘存的手臂死死攔住蜈蚣的追擊,被腐蝕得露出白骨的手指還在結印——是禁術“血鎖千山”的起手式。
江文澤看見他皸裂的嘴唇翕動著,用最後的氣力將畢生修為凝成血色咒鏈,把蜈蚣生生擋在月亮井的邊緣之處,不讓那隻妖蟲靠近自己。
江文澤的指尖微微顫抖,他能感受到體內魔力的流逝,就像沙漏中的細沙,一粒粒從指縫中溜走。
那名刀咒師師弟最後的眼神還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那雙眼睛裡沒有恐懼,隻有釋然與決絕。
刀咒師用生命為他爭取的這片刻喘息,讓他可以進行最終的選擇,師弟也知道,他們敗了。
月亮井,這個名字在飛鶴學院高層中是個禁忌,其實在許多學院高層都是禁忌。
表麵上,它隻是一處魔氣充沛的修煉聖地,井水清澈見底,倒映著滿天星鬥。
但隻有核心長老才知道,井底深處連接著無數空間裂隙,那些裂隙中湧動著各種詭異的能量亡靈法師夢寐以求的幽冥之氣,魔修者趨之若鶩的魔魂之力,修仙者如夢如幻的靈氣,甚至還有傳說中能腐蝕神魂的虛空之氣。
“轟——”
又是一聲巨響,變異蜈蚣"炫目"的尾鉗終於擺脫了師弟的束縛。
江文澤能清晰地看到它甲殼上細密的符文,那些符文正貪婪地吸收著月亮井溢散的能量。
他突然明白了什麼,李乘風和他的這些變異生物為何會突然垂涎懸空島,為何會如此不顧一切的來到這裡——它們根本就是被月亮井深處的某種存在吸引而來!
江文澤通過神識早已感受到,飛鶴學院的弟子們正在節節敗退。
他感知到學院弟子在布置新的防線,看到丹房弟子將珍藏的靈丹分發給重傷的弟子,也看到經書院的弟子在吟唱戰歌術。
這些畫麵與記憶中的某個場景重疊——那是他準備接手懸空島時,在晉王府密室看到的壁畫無數海族、人族、獸人、精靈……前赴後繼地衝向井底,用生命封印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