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媽憐憫地上前，為高影兒整理著半新不舊的深綠色衣裙，衣衫上繡的黃色菊花已經有點褪色，像是過了花期的殘花敗柳，又像是初冬經曆了一場風寒打了焉。
奶媽咕噥著，“得臉的丫鬟都比我們小姐穿得好。”
她又用梳子給高影兒重新梳了雙髻，在一個木首飾盒裡扒拉了一會，挑出兩串成色比較新的粉色絹花插上。
奶媽歎氣道“唉，小姐連一件金首飾也沒有，隻有半新不舊的絹花和老氣的銀釵。”
“奶娘，我還沒梳發髻，用不上那些。”高影兒笑道，“以後穿金戴玉我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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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媽用期待的口吻道“小姐要嫁到公主府，嫁妝至少國公府不會給太少。”
隻要嫁妝豐厚，穿金戴玉那是個什麼事。
夜幕降臨之時，在偉國公府的前院正堂，坐著一府的主人。
堂內上位坐著老國公爺和老國公夫人，病懨懨的長房大小姐高鳳兒依在老國公夫人的懷裡，手還緊拉著站在老國公夫人身邊的大夫人洪氏的手。
老國公爺身邊站著長房長孫高軒，他是高影兒的雙胞胎兄長。
堂內左右兩邊各擺著六把楠木交椅，上麵坐著幾房的大爺和少爺，夫人和奶奶們站在自家夫君的身後。
六位小姐圍坐在堂內的圓桌前，姨娘們眾星捧月地站在小姐們的身後，端茶遞水伺候。
幾十位婆子、丫鬟在堂內外垂手而立。
堂內寂靜無聲，沒有人敢在老太爺和老夫人麵前放肆。
老夫人吳氏先開了口，“老太爺，妾身派人去打探了情況，康郡王中了毒，今天從邊關送了回來，聽人說，最多活三個月，這可怎麼辦？”
高鳳兒的嘴癟了起來。
洪氏捏了一下長女的手，示意她暫時彆哭鬨。
高鳳兒聽話地緊閉嘴，往老夫人懷裡拱了拱，一雙水靈大眼，可憐兮兮地看著老太爺，嬌聲道“祖父！”
老太爺和老夫人的心變像棉花一樣軟，看向長孫女的眼神閃爍著慈祥的亮光。
高鳳兒是偉國公府的長孫女，身份尊貴。
如果太孫還沒有娶親，她是完全有資格做太孫妃。
老太爺捏著胡須歎了一口氣，“皇家的親沒那麼好退呀，當年還是我們主動尋的媒人去提的親，這突然間退親，恐怕會惹怒四皇爺。”
“那就用換親的辦法。”老夫人乾脆地道，“讓高影兒替嫁過去。”
她看了一眼圓桌前的高影兒，眼神冰冷。
“我不願意換親。”高影兒當場叫了起來。
“閉嘴，國公府供你吃喝將你養大，要你嫁誰你就嫁誰。”老夫人瞪恨著高影兒大聲嗬斥。
高影兒雙手捧臉，肩輕輕聳動，像是在哭泣。
室內的長輩們沒有一個對她心生同情，為她出言主持公道。
長房嫡長子高軒猶豫了一會，他雖同胞妹高影兒沒什麼感情，念到她是自己的雙胞胎妹妹，鼓起勇氣開口提議，“祖母，不如用五妹去替嫁。”
“她是庶女，哪有資格替嫁！”老夫人瞪眼看著長孫子，毫不留情當麵教訓，“你是國公府的世子，不能感情用事。”
“是，祖母，孫兒知錯。”高軒趕緊跪下認錯。
老夫人方才罷了休，“嗯，你是個善良孩子，起來吧。”
“謝謝祖母。”高軒起來，又行了一禮，垂頭走到老太爺身後站立。
老夫人微微眯起雙眼，那銳利的目光猶如兩道閃電，迅速地掃視了一圈屋內的眾人。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這股強大的壓力，紛紛低下頭去，表示出順從之意。看到這一幕，老夫人才滿意地轉過身，麵向坐在太師椅上的老太爺。
她道“我們隻有用換親的這一個辦法，才成讓鳳兒脫離那樁親事。”
老太爺手中輕輕地捏著那一尺多長的雪白胡須，他微微頷首表示讚同，並緩聲道“如此甚好。”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聽到兩位長輩做出決定後，高鳳兒忍不住輕笑起來。
她那張嬌美的臉龐瞬間如同綻放的牡丹花一般豔麗動人，雙頰染上一抹緋紅，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此刻的她滿是歡喜，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重生後的美好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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