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
溫執玉抬起頭,話語間帶著濃濃的鼻音。
“我的腿也就這樣了。”
“你還想讓我怎麼做?”
“一個瘸子,能樂觀到哪裡去?”
“所以,你想死嗎?”
林枳夏打斷他。
“就這樣一個人,孤獨地,痛苦地,帶著不甘地死掉?”
“不可以嗎?選擇生和死本來就是我的權力。”
“我也可以選擇死啊。”
“你當然可以選擇死,但是你沒有。”
林枳夏仰著頭,朝溫執玉逼近。
“可能你想岔了。”
“我可不是來安慰你的。”
她漫無目的地在房間裡亂逛著,語氣輕鬆,像是和友人的閒聊。
“老天爺有些時候,確實挺無理取鬨的。”
“它偶爾會帶給人一些無妄之災。”
“有些時候,活著確實挺累的,不是嗎?”
林枳夏撐在窗台兩邊,回頭看他。
似乎是從來沒有人和他說過這樣的話,他愣在那裡,目光聚焦在床上的一角。
“要怎麼選擇,確實是你的事,都是你的自由。”
“其實,你死不死,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你隻不過是在做你自己的選擇。”
“但是你現在沒死,你選擇了彆扭而痛苦地殘留在這個世界。”
“你也挺賤的。”
輕輕用力,林枳夏轉身坐上了飄窗,柔軟的長發垂下,她晃著腿看向溫執玉。
“不過,希望你尋死之前,還是提前通知我一聲。”
“畢竟相識一場,我比較討厭認識的人突然死掉。”
抱著膝坐在飄窗上,林枳夏用手撐著臉頰,語氣還是那樣輕鬆愉快。
“其實,以前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也挺想死的。”
見溫執玉抬起頭,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自己,林枳夏勾了勾唇。
“沒想到吧?”
“你似乎覺得我的日子過得很順風順水呢。”
“如果你是這樣以為的,那隻能說,你還不太了解我。”
“但是,我現在可一點都不想死了,我有能讓我繼續維持生活下去的東西。”
雙手交叉,向前伸了個懶腰,林枳夏跳下飄窗,將窗戶處的薄紗掀開。
沒有了薄紗的遮掩,月光不再朦朧而柔和,變得有些冷硬而鋒利。
“不過溫執玉,你好像還沒有從這種狀態中脫離出來。”
“你隻注意到了自己遭受到的悲劇,但事實上,你已經擁有很多東西了。”
“世界上,像你這樣天降橫禍的人,不在少數。”
“財力,權力,圍著你轉的傭人和保鏢,還有一座這麼大的房子,你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你的東西。”
“說實話,你在矯情什麼呢?”
“我”
聲音被堵在喉嚨口,發不出來。
“可這些東西始終都不是完全屬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