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二喊話著。
山包之上,魏軍士卒們聽著這些喊話,不少人都紅了眼眶,手中的兵器也不自覺地垂了下去。
張合鐵青著臉,在營帳前來回踱步,心中焦急萬分。
再這樣下去,軍心必將徹底瓦解,再無挽回可能。
娘的,這種攻心之術已經好久不見有人用了,蜀軍營裡有高人啊!
“將軍,再讓蜀軍這樣喊話下去,咱們這裡怕是要先亂了。”副將氣喘籲籲地跑來,臉上滿是焦慮。
張合沉默無言,現在的他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隻能期盼在軍心徹底崩潰前,曹洪能夠趕來救援他。
張合咬了咬牙,猛地抽出佩劍,“唰”地一聲砍在身旁的木樁上,道“傳我命令,誰敢擅自出營,格殺勿論!”
然而,他的命令並沒能阻擋住漢軍攻心戰術的效果。
喊話還在繼續,山腳下的王老二越說越激動,甚至開始講起了家鄉的趣事。
“俺們村頭那棵老槐樹,俺已經三年多沒瞧見了,恁們有誰知道的……”
聽著聽著,一些士卒終於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
一個瘦弱的士兵雙腿一軟,丟下武器,跪在地上,“我想家了,我不想再打了……”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這壓抑的氛圍中,卻格外清晰。
話音剛落,這名士卒就被監軍一劍抹了脖子。
周圍的士兵們紛紛投來同情的目光,有的人嘴唇顫抖,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被監軍惡狠狠的目光逼了回去。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誰要是再敢動搖軍心,休怪我不客氣!”
徐達在山下遠遠的觀望著,嘴角微微上揚,他轉頭對薑維說道
“伯約,繼續加大攻心力度,讓豫州的弟兄們接著唱歌兒,再這麼下去,張合撐不了多久。”
……
當晚,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將整個大地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
月亮隱在厚重的雲層之後,吝嗇地不肯灑下一絲光亮,隻有偶爾劃過夜空的流星,才短暫地照亮這片土地。
漢軍營地之中,火把被一支支點燃,豫州的士兵們圍坐在一起,在徐達的示意下,再次唱響了家鄉的歌謠。
那歌聲起初輕柔舒緩,如同一股潺潺流淌的小溪,漸漸勾起了山上魏軍心底最深處的思念。
隨著旋律的推進,歌聲越來越激昂,仿佛是洶湧澎湃的江河,衝破了魏軍心中最後的防線。
“小石橋,彎又彎,橋下流水響潺潺,阿爹擔水橋上走,阿媽洗衣在河邊……”
熟悉的歌詞飄蕩在寂靜的夜空中,飄進了每一個魏軍士兵的耳朵裡。
張合的營寨中,士卒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卻無人入睡。
他們睜著空洞的雙眼,望著夜空,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家鄉的畫麵。
有的士卒雙手捂住耳朵,試圖隔絕這惱人的歌聲,可那聲音卻像鬼魅一般,無孔不入。
四麵豫歌……
一個年紀稍大的士卒再也忍不住,低聲嗚咽起來,他的哭聲如同導火索,瞬間點燃了其他人心中的悲傷,越來越多的士卒開始抽泣,壓抑的哭聲在營寨中蔓延開來。
張合獨自坐在營帳中,手中的酒杯早已空了,可他卻渾然不覺。
張合臉色陰沉得可怕,心中既憤怒又無奈。
該死的夏侯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