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陽光從窗簾縫隙間鑽進來,不偏不倚,剛好落在於子濤的臉上,躍動的光斑晃得他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他翻了一個身,準備繼續睡他的大頭覺,卻被咣咣咣的敲門聲,震得神情恍惚。
“誰啊?”他閉著眼睛,含糊地問道。
“我,陳小三!”門外傳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
大清早擾人清夢,不是心裡缺德,就是腦子有坑。
於子濤心裡很不美氣,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光著膀子拉開屋門,轉身又鑽進了被窩。
“乾嘛呀?這麼早……”他眼睛半眯著,打了個哈欠。
“還早呢?這都快十點半了,你真打算早晨從中午開始啊?趕緊起床……”
陳哥走進來,就要拽於子濤的胳膊。
“哎呀!彆吵,昨天晚上沒睡好,讓我再眯會兒……”於子濤說完,便把腦袋蒙進了被窩裡。
“偷雞摸狗去了,還是嫖風浪蕩去了?”
陳哥端起床頭櫃上的半杯茶水,一股腦全倒在了於子濤的腦門上。
冷意激得於子濤一個哆嗦,他猛地一睜眼睛,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咦,陳哥?”
他望著眼前的大光頭,很是詫異,“你怎麼進來的?”
“甭管我怎麼進來的……”
陳哥一把抓住於子濤的手,“我就問你,你這手怎麼了?”
於子濤看了一眼右手指關節裸露的血肉,淡淡一笑“哦,昨晚騎車不小心懟到牆上了,路有點兒黑……”
“懟牆上能懟得血呲胡喇的?”
陳哥一拍於子濤的頭,“是不是把腦門也撞個包呀?”
“陳哥,你很不對勁兒!”
於子濤脖子一縮,躲過陳哥的魔爪,眼神驚恐“一個冷冰冰的大鹵蛋,突然對我這麼親熱,是不是想圖謀不軌?小心我給嫂子告狀哈!”
陳哥一聽,鼻子都能氣歪。
我這人設咋這麼沒有人情味呢?
合著我就該一輩子冷酷到底,連點兒人性的溫暖都不能有!
都怪作者這個大傻叉,非得給我身上貼標簽,這下連兄弟都嫌棄了。
“彆裝了,好好說話!”陳哥臉色變得沉寂,“你昨晚是不是挑事去了?”
“那不叫挑事,那叫乾事!”
於子濤抬手卟剌了兩下頭發,淡然一笑,“一報還一報而已……不過還彆說,拳拳到肉,真特麼過癮!”
陳哥眉頭緊蹙“你給書包裡塞磚頭的損招,從哪學的?你就不怕一不小心,打死他?”
“我自創的,這玩意兒掄起來,有點鏈子錘的感覺,挺給力……”
於子濤嘴角勾起一抹快意,“本來是給潘瘋子量身訂製的,沒想到等了十年,卻用到了一隻狗身上……打死更好,就當為民除害了。”
陳哥越聽越覺著於子濤恨意扭曲了,他隱隱有些擔心。
“你用你的命,換他的命,值嗎?”
“身價有高低,生命無貴賤。”於子濤表情淡漠。
“衝動一時爽,事後悔斷腸……”陳哥無奈地搖了搖頭,“小老弟,不管咋說,這種事你應該和哥幾個商量,謀定而後動嘛……”
“商量你們怎麼替我出氣嗎?”
於子濤嘴角一扯,笑得很詭異,“身上癢,自己撓著才舒服!”
“那你下一步,準備乾誰?”陳哥擼了一把大光頭,“是不是曲博?”
“打狗要用轉頭,打主人嘛……”
於子濤摸著鼻尖,隻是嘿嘿地笑著,不再言語。
……
“哇哦,沒想到於兄弟還有這身手,妥妥的魯智深拳打鎮關西啊!”
烘焙坊裡,馬宇楊看著老疤手機上的視頻,禁不住大呼小叫起來。
老疤很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於兄弟喜歡後發製人,你以後說話可得小心點兒,彆被他拿著小本本給你記賬,等到秋後一起給你算!”
“嚇唬誰呢?小馬哥打小也是惡人堆裡混過的人,啥樣的壞種沒見過?”
馬宇楊傲嬌地一仰脖子,“再說了,我為了烘焙坊鞠躬儘瘁,於兄弟也是看在眼裡,即使我嘴上沒把住門兒,那也將功補過了!”
“嘴炮!”
老疤瞪了他一眼,拿起拖把拖地去了。
“哎,不炒股的日子好無聊呐!”
看著彆人忙來忙去,馬宇楊頓覺索然無味。
他掏出耳塞堵進耳朵眼,坐在小皮墩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刷起了視頻。
玻璃門外,有個高挑的身影晃動了一下,想進又不想進,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在猶豫什麼。
馬宇楊抬眼一瞥,頓時樂開了花這不是米奇店的那個女店長嗎?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不管她來這兒什麼目的,我都要把戲做足……”
馬宇楊趕緊從小皮墩上起身,大步走在展台前,高聲呦喝“小李,幸福苑那個八寸的長壽蛋糕,抓緊時間做啊,不能耽誤了老人家中午過壽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