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釗聽說有功練就睡意全無,便攛掇著秦大通教他這拳,秦大通左右看了看,跑出門外,向文釗招了招手,說道“文兄弟,來這邊。”
文釗和秦大通走出門去,找了一處偏僻的地兒,秦大通說“我教你拳法可是個秘密。這裡敞亮,又沒人偷看,我打一遍你可看仔細了。”
跟著,秦大通就站在那地兒的中間,平身靜氣片晌,立時屈身雙手側擺,直臂前擊後曲臂,左腳半曲,右腳伸直,斜身右臂出掌,擺正身手如蛇盤上,左右互擊,抱懷收掌,稱道“文兄弟,這招叫空碗盛飯。”
跟著,秦大通直臂成掌,收掌變拳,連續衝拳數下,左手扶住右手,右手劃過半圓,側倒右邊,右手扶地支撐,旋身左右拳連出,秦大通說道“這招叫空屋住人。”
這招數虛虛實實,柔中帶韌,有時看得清楚,有時看不清楚,見秦大通打的飄逸自如,步伐亦是千變萬化,文釗就心歎這至高拳術。
秦大通收了手,問道“文兄弟,你可知道以不足勝有餘的道理?”
文釗想起當初從不欠的話,就回道“萬事過猶不及,做人應秉承中庸之道,秦大哥,不足與有餘皆為不妥,不足如何才能勝有餘呢?”
秦大通說道“不足要想勝有餘,需損有餘而補不足,此乃天道。”
文釗心道妙哉,這拳法看似柔弱,但柔中帶剛,看似無招,卻勝有招,看似空洞,卻內有乾坤,說道“虛乃萬物之始也,無極也,實乃天地之初也,太極也;你這拳法倒是和太極同出一轍,怪不得秦大哥叫我先去向楚燕學習。”
秦大通撫掌大笑,說道“沒想到文兄弟看起來單純,但這悟性卻不低,不知道這道理是誰說給你的?”
文釗說道“我有一恩師,他教我天地無極,萬法歸一的道理,我當時隻是一知半解,今日才略有所悟。”
秦大通大叫“文兄弟,你這兄弟我沒白交。”說著就曲身下蹲,右臂前伸,左臂彎曲,單腿起身,前躍雙腳站立,懷抱雙拳,交互前擊,雙臂交叉,又伸臂前出,彎身側打,說道“這招叫深藏若虛。”
文釗一邊看,一邊跟著秦大通學。雖說文釗第一次打這拳,卻能跟上秦大通的步伐和拳路,秦大通心驚這小子著實不簡單。
兩人又打了幾十招,秦大通念道“兵強則滅,木強則折。堅強處下,柔弱處上。”
文釗又跟著秦大通伸掌合十,前擊回掌,握掌變拳,伸臂出拳,這拳越打越快。文釗說道“秦大哥,這拳有什麼名堂?”
秦大通又道“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其無以易之。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文釗似有體會,逐漸回想起太極拳的精要所在,心道,這拳法和太極都是以虛製敵,以柔克剛,但是太極的陰陽貫穿前後,而這拳法虛實卻不顯其表,隱沒在招數之間,叫人難以察覺。
秦大通說道“女子為柔,柔為水,天下至剛之物卻勝不了水,文兄弟你知道為何?”
文釗片思後說道“是因為水無形,這拳法也無形,故才厲害。”
秦大通大笑起來,說道“妙哉。”
文釗也跟著笑起來,問道“秦大哥,這拳法有名字嗎?”
“道衝,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湛兮,似或存。”秦大通又道“這拳看似滿溢實為空,看似糊塗實為明。”
接著,秦大通又打了起來,一共打滿三十六式。打完後,秦大通問道“這拳你記住多少。”
文釗思索片刻,回道“像是全記住了,但又像全沒記住。”
秦大通點了點頭,說道“你晚上再想想,明日這時辰我再來問你。不過你得陪我玩吹泡泡。你要是陪我玩,我就教你後麵三十六式。”跟著,就跳出丈外,跑的無影無蹤。
文釗心想,這吹泡泡是什麼東西?
回到大院,文釗見秦大通不在房中,而張強抱著兩床被子從屋子裡走出來,文釗問道其由。張強答道“大同這孩子嫌這裡人多,睡不著,就去破廟了。這後半夜冷,我陪著他去睡,順便給他送套棉被。”
樂墨家的後院已鎖,前院雖大,有正堂一間,偏房兩間,其中一間是樂墨的臥室。自從劉恒宇他們住進來,烏必樂圖就去了正堂,而文釗幾個男人全都住在左偏房,那屋子裡除了廚房外,鬥拱隔斷另一側僅有一張小床,一人在上麵睡,其他人就隻能打地鋪。
文釗對張強說道“老師,我給秦大哥送去吧。現在天冷,您還是住在偏房裡比較好。”
文釗接過被子就往破廟走去,進了破廟便喚秦大通的名字,卻遲遲沒有回應。文釗心想,剛才明明看到秦大哥往這邊跑去,難道不在這廟裡?
當年嶽飛被高宗皇帝任以重臣,在漢江一帶抗金,曆時七年,曾經北上路過巴蜀,據說在中慶小住一年,之後嶽飛又被高宗所殺,直到宋孝宗趙昚即位,才有嶽武穆廟修建於此處,但是何人所建已是無從考究,這廟中間的雕像就是嶽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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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文釗來這廟的時候,這嶽飛雕像保存尚好,但從不欠放了把火,除這破廟三尊殘存雕像之外,其他物件都被一燒殆儘,進到廟中仍然殘存許些燒焦的糊味。這廟中無光,文釗看不清楚路,隻能四處摸索,正當這時,有低沉的聲音從像中傳出。
那像說道“下麵何人打攪本仙睡覺?報上名來。”
文釗以為是觸怒了土地神,就噗通一下跪倒在像前,說道“我叫文釗,今日來尋我兄弟,不料打攪爺爺休息,望爺爺恕小的不敬。”說著就連磕了幾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