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年,西方資本主義勃然興盛。十八世紀中期,歐洲踏入工業革命,生產力迅速增長。反觀中國卻閉門自守,清政府固步自封,不思進取。
一八三三年,英國頒行《中印貿易管理法案》,廢東印度公司對華貿易獨占特權。然而,英商於中英商貿往來中屢遭挫敗。為打開中國市場,自十九世紀三十年代起,英國大肆向中華輸送鴉片,鴉片若潮水般洶湧而至,充斥臨海港口的街衢巷陌。一時之間,中英交易局勢遽然逆轉,清政府經濟瀕於傾頹之淵,岌岌可危。
一八三八年,林則徐奉詔入京覲見道光天子。林則徐奏道“今衙署中吸食鴉片者甚多,若此以往,黎民百姓何以戒之?曆年朝廷販煙吸食者十居其九,竟無一人問斬。縱有律法限製,亦形同虛設,實則官官相護,包庇之徒居多,致使我朝官員難以公正評判,於戒煙之舉難以同心。”
道光帝聞後,問道“愛卿如何評價許乃濟所提倡的‘弛禁論’?”
林則徐道“我朝子民吸食鴉片,豈止金銀外流異邦?許乃濟提倡我朝自種鴉片,與西方市場爭衡,此舉實不可取。若仍舊懈怠輕視此事,則數十年之後,中原恐將無禦敵之軍,亦無充餉之銀!”?
道光十八年,上命林則徐為欽差大臣,加兵部尚書、都察院右都禦史,令其馳驛赴廣東,履行禁毒之事。自此,舉國的禁煙運動轟轟烈烈拉開序幕。
那日,文釗自峨眉山摔下來,醒來之時,已沒於漁籠雜物之間。他喘著粗氣,蹬著雙足,猛得以雙手撥弄兩旁,他此時神情恍惚,頭上直冒虛汗。
烈日當空,他見周遭一群漁人圍在他的身旁。他們袒臂辮發,體黝瘦骨,每個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文釗睜大眼睛,嚇得一股腦站了起來,還未站穩便又摔倒在地,旁邊的漁夫見此人行為舉止,長相衣著皆顯怪異,便都紛紛議論起來。
文釗踉蹌之間,步履蹣跚,猶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舉目四望,但見一旁碧波萬頃,海浪滔滔,有貨船若乾,上麵的工人不停搬運勞作。
而另一旁則是一個鬨集,但聞人聲鼎沸,有販賣海鮮的人在此吆喝叫賣。那魚腥之氣,直衝鼻端,令文釗胃中翻騰,幾欲嘔吐出來。他急忙以手掩口鼻,眉頭緊鎖,麵露苦色。
小街之上,人來人往,自顧不暇,然文釗所至之處,皆引來眾人矚目。
這時,文釗聽到身後遠處傳來一片呼喊,又有打鬨的聲音。忽然有人急速奔來,不一會,那些人前撲後續,紛紛摔倒在地,又見一夥人手持大刀在後麵追趕,他們長得好似禦兵,但不著官服,舉止十分粗魯。
隻聽見其中一個惡男子吼道“觀背門前來查驗,所有男子都趴在地上彆動,違反者彆怪觀背門人不客氣。”
前麵奔跑的男子嚇得即刻跪在地上,他驚恐萬分,旋即跪伏於地,雙手緊抱頭顱,顫栗不敢稍動。而那個惡男子憤然舉刀,將其衣衫割裂,複察其背。
見他背部什麼也沒有,惡男子拿刀拍打他的腦門上,吼道“滾滾滾,莫要礙眼。”
此時,文釗神誌恍惚,四處尋覓,忽見遠處有一巨甕,內盈清水,遂疾步上前,俯身痛飲。
惡男子見文釗舉動異常,心生疑竇,大步流星,猛地將文釗按倒在地,厲聲斥責“你這宵小之徒,竟敢於光天化日之下在此偷水。”
這夥人中有個身著白袍,腰間懸劍的江湖俠士。與先前撕衣的惡男子不同,此人言辭溫和,舉止有禮,他對惡男子道“我們還需以禮相待,若此人確為我們所尋之人,我們又豈能對教主無禮呢?
繼而他雙手抱拳,向文釗施禮道“這位公子,能否解開你的上衣叫我們看一下你的後背嗎?”
文釗聞言,心中一驚,暗想世道紛亂,常聞男子輕薄女子之事,未料今日竟遇人欲窺男子的背。
然而文釗不敢違抗,他緩緩解開衣衫,露出背脊。惡男子見其背無他物,嚷道“此人既非我們要找的人,何必再與他客氣?”說著將刀刃架在文釗脖頸,怒目而視“你為何於街頭竊水?”
俠士見狀,急忙握住惡男子的手臂,輕聲勸道“我們當以大局為重,勿因小節而誤大事。”說罷眾人將文釗踐踏於腳下,肆意離去。
文釗此時眼眸漸明,細數之下,發現惡徒共計十人。他們肆無忌憚,行走間竟撕扯男子衣衫,無法無天。
這群惡人氣焰囂張,目中無人。文釗目睹此景,心中驚懼交加。思及此等惡行,實為世間之大患。不禁長歎一聲,世道如此,人心難安。
文釗又行數裡,腹中饑餓難耐,咕咕作響。遙望前方有一賣燒餅的老伯,文釗剛想上前,老伯卻已舉起棍棒,欲向其頭頂揮去,大叫道“你有錢麼,就敢碰我的燒餅?去去去”
文釗顧盼四周,但見眾人皆身著異服,奇裝怪誕,且對自己頗有戒心,心中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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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一個少年,文釗起身趨前,欲問其故,然未及開口,那少年竟驚恐逃去。文釗茫然無措,呆坐原地,許久未動。
不知過了多久,忽聞遠處人聲鼎沸,喧囂不已。文釗心中一驚,暗道“莫非又是那‘觀背門’的人前來鬨事不成?”
然那夥人卻並未理會旁人,徑直朝自己衝來。
他們不問青紅皂白,遽然上前,未發一言,即將文釗按在地上。文釗驚恐萬分,大呼道“諸位大爺,我背上什麼都沒有,斷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望諸位爺高抬貴手,隨我離去吧!”
衙兵怒道“我們看你背做何?有人舉報,說在此處看到一個不紮尾辮的漢人,似有反清之意,按照大清律例,我們要押你去官府受審,還不快跟我們走。”
文釗被他們押到官府,還未進門,遙見一個豆蔻芳齡的女子緩緩走來,她顏如朝霞,眸若秋水,身後一縷麻辮,垂於柳腰之間,搖曳生姿。
衙衛對她抱拳微鞠,說道“林小姐,我們在鬨市抓到一個反清之人,這人不留清辮,疑似是三合會的餘孽。”
少女上下打量著文釗,見他白皙健壯,肩膀寬大,繼而對衙兵說道“把這人放了。”
衙兵道“林小姐,這人不能放,他沒有辮子,犯了重罪,應該交給馮大人處置。若是大人知道我把他放了,怕我們都擔當不起。”
少女說道“什麼三合會餘孽,你們看好了,他是個蒙古人,外族人無需留尾辮。”
衙兵大驚,他們抓著文釗的臉來回看,不一會兒,衙兵說道“小姐,此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外族人啊!”
少女聞言怒道“你們未曾見過外族人嗎?這滿街的漢人、滿人皆是瘦弱之軀,病怏怏之態,而此人身強體壯,尤其這胸前的肌肉,唯有外族人才有,難道爾等眼拙至此,敢抓外族人不成?”
衙役聞言,嚇得魂飛魄散,立刻跪在少女麵前,口中言語皆亂。少女見狀,怒喝道“還不快滾開!”
衙役不敢抬頭,一溜煙撤到府衙裡去了。
文釗見自己得救,心中長舒一口氣。然又見眼前少女衣衫整齊,自己卻赤裸上身,不禁羞赧難當。急以手掩肩,連連向少女鞠躬致謝“多謝姑娘救命之恩。”說著欲急速離去。
少女叫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