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舒予看著桌上的照片，血液仿佛在血管裡凝固。陳遠的手指重重戳在照片上張律師的臉，"你以為找個小律師就能扳倒我？"
"陳總誤會了，"覃舒予強迫自己勾起嘴角，"張律師是我大學同學，我們在討論購房合同。"
陳遠突然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讓她痛呼出聲。"三年前你麵試時我就說過，"他陰鷙的眼睛眯起，"我最欣賞你的聰明，但也最討厭你的自作聰明。"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盛昀之裹挾著寒風闖進來。他黑色大衣的肩頭還沾著雪粒，目光掃過陳遠掐著覃舒予的手，眼底瞬間結冰。
"放開她。"聲音輕得可怕。
陳遠反而加重了力道，"盛總擅闖彆人公司，不太合適吧？"
盛昀之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正在錄音的界麵，"從"你以為找個小律師就能扳倒我"開始錄的，要聽聽嗎？"
陳遠臉色驟變，猛地甩開覃舒予。她踉蹌著後退，被盛昀之穩穩接住。他掌心的溫度透過毛衣傳來，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你以為這些把戲能威脅到我？"陳遠整了整西裝，"不過是個職場性騷擾的指控"
"再加上商業間諜罪呢？"盛昀之將覃舒予護在身後，"你派去盛氏臥底的財務總監，昨晚已經在我辦公室喝過茶了。"
覃舒予感覺盛昀之的手臂肌肉瞬間繃緊。她這才發現他右手纏著紗布，隱約透出血跡。
陳遠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晶煙灰缸砸過來，"去死吧！"
盛昀之迅速轉身將覃舒予護在懷裡，煙灰缸重重砸在他後背。悶哼聲在耳邊響起的瞬間，覃舒予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報警。"盛昀之把手機塞給她，轉身擒住陳遠再次揮來的拳頭。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撞翻了整排書架。
覃舒予顫抖著按下110，突然瞥見陳遠掉落的手機亮著屏。鎖屏壁紙是二十年前的舊照——年輕時的陳遠與盛父勾肩搭背站在遊艇上。
"當年遊艇上的監控視頻"她突然想起張律師說過的話，撲過去抓起手機。屏幕需要指紋解鎖，她毫不猶豫地抓起陳遠被製住的手。
"你瘋了！"陳遠嘶吼著掙紮，卻被盛昀之死死按在滿地文件上。
手機解鎖的瞬間，覃舒予在雲端備份裡找到標注"遊艇"的加密文件夾。點開視頻的刹那，陳遠發出困獸般的哀嚎。
畫麵裡，盛父醉醺醺地走向甲板邊緣，陳遠悄悄伸出腳
"原來是你！"盛昀之目眥欲裂，拳頭狠狠砸在陳遠臉上。
警笛聲由遠及近時，覃舒予正跪在地上給盛昀之包紮傷口。他後背的襯衫被血浸透，卻還笑著抹去她臉上的淚"彆哭，你找到關鍵證據的樣子特彆好看。"
三個月後，覃舒予站在盛氏集團頂樓的落地窗前，看著盛昀之在樓下接受記者采訪。他西裝筆挺地宣布與恒遠集團達成和解，陽光下，右手無名指上的鉑金戒指閃著微光。
"就這麼放過陳遠？"她摸著同款戒指，想起昨夜盛昀之在病床前握著母親的手說"我們找到了更好的複仇方式——活得比仇人幸福。"
手術室的提示燈由紅轉綠時，盛昀之手中的咖啡杯應聲而碎。陶瓷碎片紮進掌心，他卻渾然不覺地衝向手術台。覃舒予蒼白的臉陷在消毒巾堆裡，睫毛上還凝著鎮痛泵失效時疼出的淚珠。
"恭喜，是雙胞胎。"護士將繈褓遞過來時，盛昀之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父親墜海那夜，母親也是這樣渾身濕透地抱著他哭。此刻掌中兩團暖意正透過羊水的氣息傳遞心跳，他突然跪倒在產床前。
覃舒予冰涼的指尖撫過他顫抖的脊背，"你看寶寶的眼尾"她氣若遊絲地笑，"和你一樣有顆小痣。"
第四十二章暗湧（中）
月子中心的監控視頻第七次卡頓在23:17分。盛昀之扯鬆領帶，指著屏幕上模糊的黑影"這輛無牌救護車連續三天出現在停車場，我要所有路口的交通錄像。"
保鏢欲言又止地看向嬰兒房。粉藍相間的恒溫箱裡，早產的小女兒正在輸氧。自從三天前收到恐嚇信，盛昀之就沒合過眼——信紙上的油墨檢測出蓖麻毒素，折痕處還夾著半片陳遠入獄前的袖扣。
"昀之，"覃舒予抱著大兒子出現在門口，"讓孩子看看爸爸吧。"她頸間的珍珠項鏈在月光下流轉，那是盛母臨終前從化療pi管上摘下的。當盛昀之接過繈褓，嬰兒突然抓住他染血的襯衫紐扣，咯咯笑出了聲。
第四十三章朝露（下）
股東大會當天，覃舒予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走進會議室。她產後恢複的身段裹在定製西裝裡，耳垂上晃著用婚戒改製的鑽石耳釘。當投影儀亮起時，二十年前的遊艇監控與新生兒腳印鑒定書並排在幕布上。
"陳遠保外就醫的手續是盛氏特批的，"她點擊遙控器，屏幕切換成仁和醫院的實時監控，"畢竟要讓他在清醒狀態下看著——"畫麵裡陳遠的癌細胞正隨著新藥注入瘋狂增殖，"看著盛家的第四代如何接管他偷來的人生。"
散會後，盛昀之在安全通道堵住她。他扯開領帶纏住她手腕，呼吸間帶著尼古丁的焦苦"為什麼擅自調整新藥劑量？你知道這會讓審判延後"
"就像你當年偷偷給我的洗臉巾做防過敏處理？"覃舒予反手將他按在消防栓上，珍珠項鏈應聲而斷，"盛昀之，我們早就是共犯了。"
覃舒予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繁華的都市夜景。玻璃倒映出她略顯蒼白的臉，以及身後那間寬敞卻冰冷的辦公室。
這是盛氏集團總部大樓的頂層，整層樓都是總裁辦公室。她在這裡工作已經三個月了，卻依然無法適應這種壓抑的氛圍。
"覃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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