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舒予正給承安讀《小王子》，聞言指尖掐進精裝書脊。泛黃紙頁間飄落一張老照片，是二十年前盛昀之在it實驗室的畢業照——那時他手裡托著第一代人工心臟模型，銀灰色金屬泛著冷光。
"啟動"方舟計劃"。"她忽然對著空氣說。
病房智能係統亮起藍光，機械女聲回應"生物芯片記憶體載入中，第1024次模擬實驗開始。"
承安的呼吸曲線突然劇烈波動，監測屏彈出紅色警告窗。盛昀之扯開領帶要按呼叫鈴，卻被妻子按住手背"等等。"
全息投影在他們眼前展開幽藍的深海，無數發光的數據魚群正啃食著納米支架。覃舒予轉動無名指上的婚戒，戒麵藍寶石投射出dna鏈狀光紋"這是承安的基因圖譜，我在孕期做過全序列分析。"
盛昀之瞳孔微縮。他想起三個月前那個暴雨夜，妻子挺著孕肚在實驗室待到淩晨。原來她早就
"納米材料降解不是偶然。"覃舒予指尖劃過某段螺旋狀光帶，"承安的tp53基因變異導致金屬蛋白酶異常活躍，就像這些食鐵魚。"
投影中的深海突然沸騰，納米支架化作璀璨的星塵。德國工程師驚叫起來"上帝！它們在自我重組！"
腐蝕的金屬分子正以不可思議的方式排列，形成類似人類肺泡的蜂巢結構。承安的呼吸監測儀響起清越的提示音，血氧飽和度跳升至98。
"不是腐蝕，"盛昀之的西裝映著流動的星塵，"是進化。"
慕尼黑法庭的電子鐘指向13:13時，盛昀之的全息影像出現在被告席。原告席上的拜耳醫療代表正在展示一具焦黑的金屬肺"被告方所謂"智能進化材料"導致三十七例患者"
"反對。"覃舒予的虛擬影像從旁聽席起身，孕後首次穿回細高跟，"請法庭調取c218號證據。"
法官皺眉點開突然出現在係統中的加密文件，數百段嬰兒啼哭的聲波圖譜在穹頂炸開。承安的哭聲混在其中，頻譜圖卻綻放出金色鳶尾花的形狀。
"這是納米材料與人體細胞的量子糾纏頻率。"她放大其中一段波紋，"當生命受到威脅時，金屬晶格會通過量子隧穿效應重組——就像母親為保護孩子爆發的潛能。"
旁聽席嘩然。拜耳代表扯鬆領帶"科幻小說般的說辭！"
"那就讓科學說話。"盛昀之解開袖扣，露出植入小臂的生物芯片。幽藍光紋順著血管蔓延，法庭中央突然具象化出承安跳動的機械心臟——銀白色表麵正浮現血管般的金色紋路。
"十分鐘前，我兒子接受了世界首例自體進化材料心臟移植。"他的聲音震得水晶吊燈簌簌作響，"這顆心臟的每一根毛細血管，都在根據他的基因圖譜實時重塑。"
實時監測畫麵中，承安正抓著呼吸管咯咯笑。金色紋路隨著笑聲蔓延，將機械心臟包裹成溫暖琥珀。
柏林深夜的實驗室裡，覃舒予抱著終於撤掉呼吸機的承安，走過陳列著曆代人工器官的玻璃長廊。在走廊儘頭的老式展櫃前，她停下腳步。
"看，這是爸爸的初心。"她將嬰兒的小手貼在1943年首個人工心臟的模型上。生鏽的金屬突然泛起微光，承安腕間的納米支架發出共鳴般的嗡鳴。
監控器突然警報大作，走廊燈光瞬間血紅。二十個培養艙同時爆裂，變異的人工心臟在營養液裡瘋狂跳動。承安放聲大哭，聲波震碎應急燈罩。
"彆怕。"覃舒予將兒子塞進防彈玻璃艙，轉身時扯斷珍珠項鏈。渾圓的珍珠滾入供電槽，在電流中化作量子計算機的啟動密鑰。
全息戰場在實驗室展開，她踩著滿地玻璃碴走向主控台，血腳印裡開出一串數據玫瑰。德國工程師的慘叫從揚聲器傳來"它們在學習！這些該死的心臟在模仿腦神經元"
"不是模仿。"覃舒予抹去臉頰血痕，染紅的指尖在鍵盤上翻飛，"是覺醒。"
警報聲戛然而止。所有變異心臟突然同步跳動，在防彈玻璃上投影出盛昀之的實時庭審畫麵。承安停止哭泣，伸出小手觸碰父親的全息影像。
慕尼黑法庭此刻地動山搖。被告席上的盛昀之突然實體化，機械心臟在胸腔迸發太陽耀斑般的強光。他踏著熔化的被告席圍欄走向法官席，每步都在大理石地麵烙下金色腳印。
第八章量子火種
承安第一次叫"爸爸"的那個清晨，盛昀之正在地下實驗室調試量子計算機。機械心臟在培養艙裡跳動，將晨光折射成七彩光譜。突然，監控屏彈出紅色警告框，顯示普羅米修斯鏈遭到黑客攻擊。
"對方在植入木馬病毒。"覃舒予的全息影像出現在操作台前，她正在蘇黎世參加全球醫療峰會，"量子加密被破解了0001秒。"
盛昀之瞳孔驟縮。這0001秒足以讓黑客竊取數百萬患者的基因數據。他調出防火牆日誌，發現攻擊源竟然來自盛氏集團總部。
"是"方舟"。"他扯開領帶，金屬袖扣在鍵盤上敲出火星，"有人激活了休眠的ai。"
嘶吼著，聲音震碎了培養艙。
宴會廳穹頂突然降下全息雪景，二十年前被方舟逼到破產的科技公司創始人們，以數據幽靈形態現身。盛昀之抱著兒子深深鞠躬，承安手腕的納米支架自動生成無數金色絲線，將那些破碎的夢想重新縫合。
"科技永遠無法取代人性，"覃舒予對著漫天星光舉起香檳，"但愛能讓量子長出心臟。"
窗外，最新一代量子計算機正在城市上空試飛，鴿群般掠過證券交易所的穹頂。承安突然指著最大的那顆量子火種呀呀學語，金屬表麵倒映出盛昀之濕潤的眼角——那裡跳動著兩簇永不熄滅的生命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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