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起來才發現是一個錢包，濕噠噠的，往下滴水。
打開來，裡麵赫然出現一張黑白寸照，已經被雨水氤氳得看不清五官。
但她知道，那是她的照片。
她當時貼在求職簡曆上的，被官莫北偷偷揭下來，又偷偷藏了起來。
她曾笑他像賊一樣。
現在卻笑不出來。
眼眶越來越熱。
官莫北從她手中拿過錢包，定定地看著。
連照片都毀掉了。
他好像什麼都守不住，怎麼就守不住呢。
指腹一遍遍摩挲著人像，像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在回憶過往，久久不語，連呼吸都很輕。
戚南風突然就忍不住，咬了咬唇，一把搶過錢包，重重地丟在座位上。
“官莫北，你看著我，不要再去看照片！我就在你眼前，為什麼還要在意一張照片？！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給你一千張一萬張，把你辦公室都鋪滿，好不好？”
她撐著額頭，擋住眼睛，胸口劇烈起伏，再抬頭眼底水光閃爍。
“以後我們的結婚證上，會放我們兩個的合照，到時候拍很多很多張，你想要多少都可以，都給你，好不好？”
結婚證……
官莫北望著她，臉上終於有了表情。
戚南風仿佛看到了希望。
“官莫北，你說，好不好？”
官莫北眼神更加明朗，點了點頭。
戚南風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下來，“你說話！官莫北，我要聽你說。”
她用手背揩了下眼睛，深深吸氣，凝望著他。
“你不要嚇我，官莫北……你這樣，我好怕，求求你，說話。”
可她始終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周遭隻有雨點滴滴答答的聲音。
戚南風緩緩鬆開抓著他的手，扭過頭，肩膀不住抖動。
她不該逼他，應該再給他一點時間。
這算什麼。
好像她也變成了壞人。
變成了不給他活路的壞人。
戚南風漸漸冷靜下來，果斷回轉麵向他，繼續幫他換衣服，再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然後轉身去開車門。
她要帶他離開這裡，先離開再說。
可就在轉身的一刹那，手腕忽然被人攥住，很用力，用力到要斷掉。
“不要走。”
聲音沙啞，語言笨拙。
像一個咿呀學語的孩子第一次開口說話。
戚南風猛然回頭，渾身像觸了電，怕是幻覺，怕聽錯。
“不要走。”
他又說。
這次清晰很多。
可是他的表情，像之前的每一次！她曾見過的那個沒有安全感的小狗，怕被主人拋棄的小狗，怕她不要他，所以紅著眼，卑微懇求的小狗。
還在層層加碼。
“我好了……我都好了。你不要走。”
大掌箍在她手腕，指節發白，想要更用力，又害怕會弄疼她，可鬆開一些力道，又怕她真的走掉，就這樣矛盾著，糾結著，時而用力，時而又放鬆。
是不是他真的很失敗？
所以他在乎的人才會走掉，都離他而去。
可是她不能走。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