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沒有回答，隻是不斷吞咽粥水，已饑腸轆轆的他，哪裡還顧得上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
餓瘋了的人和牲口沒什麼兩樣。
他一口氣乾了五碗稀飯，力氣總算回來了些，但也僅此而已了，身患重病的他，仍舊虛弱的很，連起身都做不到。
眼珠一轉，沈舟卻突然瞥見旁邊桌子上放著一樣東西，
稍加思考，他便偷摸伸出手，將那玩意攥到了手中。
佟蓮對此完全沒有察覺，她的注意力全在沈舟的身子上，膽子越來越肥。
“咳咳，夠了，嫂嫂。”沈舟咳嗽起來“再繼續下去，我可就要沒命了”
佟蓮也的確發現了這點，沈舟的身子骨實在是太弱了，弱到都經不起她折騰。
“二郎可真是被那韓家小姐折騰的夠嗆啊！
佟蓮幽怨地說道，看著沈舟隨時可能一命嗚呼的模樣，也隻能不甘心地淺嘗輒止。
直到天色將晚，沈茂才終於是回來了，同時神情有些凝重。
“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韓家的人呢？不來接二郎回去嗎？”
佟蓮整理了一下衣領，壓下心中的慌亂，對沈茂問道。
沈茂沒有回答，他看了床上的沈舟一眼，然後將佟蓮喊了出去。
“韓家的人讓我把沈舟弄死！”
來到院中，沈茂便低聲吐露實情。
“什麼？”佟蓮吃了一驚“二郎不是說那韓家娘子很喜歡他嗎？”
沈茂啐了一口“喜歡個屁，就他這傻子，在韓家活的根本就是連條狗都不如！”
“可是韓家怎麼會將這種事情交給你做，二郎可是你的親弟弟啊！”佟蓮又說道。
沈茂陰沉著一張臉“親弟弟又如何？”
他當初就知道韓家是個火坑，不也還是將沈舟一把推進去了嗎。
“你傻啊，正因為二郎是你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佟蓮瞪著一雙杏眼
“你得讓韓家加錢！”
聽見這話，沈茂頓時咧嘴一笑“這個你放心吧，韓家已經追加了銀子，足足一百兩！”
“這麼多？”
“是啊，有了這筆錢，咱們的外債就能還上一大半了！”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動手吧！”
佟蓮當機立斷，原本她還有些舍不得沈舟這小白臉，但奈何韓家給的錢實在太多了。
沈茂點點頭“你去院門口望風，我來動手，對了，那小子現在什麼情況？”
“虛弱的很，連那事都咳咳，總之殺他和殺隻雞差不多！”
“那好！”
沈茂應道，他找來一張抹布，打濕了水，轉身進了屋子。
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沈舟，沈茂壓下內心的慌亂，反而是關心道
“二弟，感覺好點了嗎？”
無人回答，沈舟正閉著眼，呼吸平穩，似乎已經睡過去了。
這倒是簡單許多了。
沈茂來到床邊，繼續說道
“二弟啊，像你這樣的傻子活著也是受罪，為了你大哥我，你就安心去吧，每年我會給你燒錢的！”
“對了，你在陰曹地府，要保佑你大哥我逢賭必贏啊！”
一邊說，沈茂一邊將手裡的抹布，按向沈舟的口鼻。
而就在同一時刻，沈舟的雙眼猛地睜開，他用出全身所有的力氣揮動右臂，打向沈茂的脖子！
清楚的噗呲聲。
沈茂的聲音戛然而止，一支發簪已經紮進了他的脖子裡，恰好貫穿了他的大動脈。
血好像不要錢一般流出，沈茂捂住脖子，不敢置信地盯著沈舟，全身的力氣好像退潮般消逝。
“你還是自己保佑自己吧，我的好大哥”
沈舟輕聲說道，噴濺出的鮮血有部分灑在了他俊俏的五官上，為其增添了幾絲戾氣。
分明是第一次殺人，本應該心緒震動，甚至是反胃才對，但沈舟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因為他清楚，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