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臉已經爛得不成樣子了,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了薑剛耳朵上的豁口。
那個豁口,像一道深深的刻痕,永遠地印在了她的記憶裡。
在原主八九歲的時候,薑遲有一次用手指了月亮。
薑剛抱著她說,不要指月亮,不然會跟他一樣,耳朵會爛掉。
說著,他還給薑遲看了他耳朵的豁口。
當時原主也看到了,而薑遲害怕自己耳朵爛掉,逼著原主也用手指了月亮,這才罷休。
原主當時不願意,害怕耳朵爛掉。
薑剛還扇了她一耳光。
所以原主的印象十分深刻。
此刻,看到這個豁口,那些被塵封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了上來。
薑早的心,猛地一沉,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蔓延開來。
“這人是薑剛啊!”薑早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難以置信,“難怪你們要找我來認屍呢!”
那個公安頓時精神了。
“你確定是薑剛嗎?”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急切。
薑早點點頭。
“應該沒錯的,他耳朵上的那個豁口我太熟了。”她忍不住又問“薑剛怎麼死了?他的老婆孩子呢?”
公安猶豫了一下才說“這人的屍體被發現了好幾天了,但是一直沒人能確定到底是誰。問了火車站附近的人,他們都說不認識。隻知道是一個人帶著老婆女兒住在這裡。而且經常有不同的男人進出他們家裡,周圍的住戶都懷疑他們利用女兒賣淫。”
這些事情,薑早早就知道了。
她想知道的是,薑剛是怎麼死的。林娟和薑遲、寧雪兒他們又去哪裡了。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薑早的腦海中閃過。
“警官,”薑早的聲音有些顫抖,“能告訴我,薑剛是怎麼死的嗎?”
公安皺了皺眉,才緩緩說道“法醫鑒定是脖子上的傷。”
“脖子上?”薑早的心跳猛地加快。
公安點點頭“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像是被什麼利器割破的。”
他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而且,脖子上還有勒過的痕跡。”
薑早倒吸一口涼氣,腦海中浮現出薑剛死狀的畫麵。
“所以,法醫猜測,是有人勒著死者,然後還有人往死者脖子上捅刀子。”公安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凝重。
她幾乎可以肯定,殺死薑剛的,就是寧雪兒和薑遲。
“那,他的家人呢?”薑早問道。
公安搖了搖頭“死者的家人不知所蹤。”
“我們懷疑,他的家人有很大的嫌疑。”他補充道,目光銳利地盯著薑早。
薑早垂下眼簾,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警官,”薑早抬起頭,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你們是怎麼想到讓我來認屍的?”
公安的臉色緩和了一些,解釋道“我們也是在死者住的附近調查了很久。”
“後來,聽一個人說起,他有個叫薑剛的朋友之前就住在那附近,但是好久沒見到他了。”
“我們讓那個人來認屍,他完全認不出來。”
“我們就去調查了一下薑剛還有沒有什麼親人,結果就查到了你。”
薑早沉默了一下,思緒萬千。
原來,他們是這樣找到她的。
她抬起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這還真是遺憾,”她說,“不過我跟他們早就斷絕關係了。”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公安同誌,你們不會讓我給他收屍吧?”
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嘲諷,“真讓我給他收屍,我保管轉頭就把他屍體丟外麵喂野狗。”
公安也有些無語,無奈地笑了笑。
“不會讓你收屍的,”他說,“今天也多謝你來認屍,幫我們確認了屍體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