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遲走後，寧威一個人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手緊緊地攥著，骨節泛白。
那個女人的話像一根刺，紮在他的心裡，隱隱作痛。
惡鬼？
他想起薑早以前在薑家受的苦，寄人籬下，處處小心。
可是現在的薑早，鋒芒畢露，潑辣大膽，哪裡還有半分受氣包的樣子？
他想起薑早去東北農場的事，想起她輕描淡寫地講述那些驚心動魄的經曆，仿佛隻是去郊遊了一般。
一個柔弱的女孩，如何在戒備森嚴的農場攪弄風雲，全身而退？
寧威感到一陣寒意，薑早身上確實藏著秘密。
但他不相信薑早是什麼惡鬼。
至少，她從未傷害過寧家人。
寧威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心裡的煩躁漸漸平息。
他決定不去調查薑早的過去。
薑早既然選擇不說，自然有她的理由。
他相信薑早。
寧威下班回家，一臉的欲言又止。
他把公文包放在沙發上，卻遲遲沒有坐下。
寧奶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小威，這是怎麼了？工作上遇到難題了？”
寧威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奶奶，今天……有人跟我說了些關於小早的事。”
“小早？小早怎麼了？”雲錦風立刻緊張起來，他最疼愛這個外甥女了。
寧威吞吞吐吐地把薑遲的話複述了一遍，略去了最離譜的部分，隻說有人懷疑薑早不是真正的薑早。
雲錦風一聽就炸了“哪個嚼舌根的？小早不是小早還能是誰？我看那人是腦子有病！”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來。
“錦風，你彆激動。”寧奶奶安撫道，“小威也是擔心小早。”
“擔心？我看他是被鬼迷了心竅！”雲錦風怒氣衝衝，“小早幫了我們家多少？就憑一個陌生人的幾句話，他就懷疑小早？這叫什麼道理？”
寧威有些委屈“舅舅，我也沒全信啊，隻是覺得有點奇怪……”
“奇怪什麼？有什麼好奇怪的？”雲錦風瞪著他，“小早性格變了，是因為她經曆了那麼多事，換誰性格都會變！這也能成為懷疑她的理由？”
雲錦離也開了口“我也不相信小早是什麼惡鬼。如果她真的圖謀不軌，為什麼從來沒有向我們索取過什麼？而且她現在和陸淵生活得那麼幸福，那個女人分明就是故意挑撥離間！”
柯夢穎輕輕點頭“小早不是惡鬼，更不是壞人。她幫了我和姐姐很多，哪有惡鬼這麼善良的？”
寧奶奶歎了口氣“要說惡鬼，我覺得寧雪兒更像。還有比她更惡毒的人嗎？”
提到寧雪兒，寧樞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雲承昭一直沉默著，此刻才緩緩開口“小早不會是惡鬼，但是她的確變化很大，可能中間還有些彆的緣故，不過這都不重要。那個女人說小早因為不是寧家的女兒所以不願意認姑姑姑父，但是小早卻願意認我們一家。我想她不願意認，不是因為身份的問題，就是因為姑父當時對她的態度太差了。”
寧樞的臉色更黑了，像鍋底一樣。
他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覺得無力反駁。
雲錦風冷哼一聲“怎麼？現在知道自己錯了？早乾嘛去了？”
寧樞悶聲不吭，心裡卻像翻江倒海一般。
寧奶奶見氣氛有些僵硬，便打圓場道“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誰也不許再提了。”
她轉頭看向雲承昭“承昭，明天你去找小早一趟，把這件事跟她說說。”
……
夜色濃稠，路燈昏黃，拉長了陸淵的影子。
他騎著自行車，車輪碾過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晚風拂過他的臉頰，帶著一絲涼意。
他想著薑早應該做好飯菜在等他了，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
“吱——”
刺耳的刹車聲劃破了夜晚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