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的春光明媚,有幾支含苞待放的桃花斜斜的扣著窗戶,隨著清爽的軟風不住擺動,發出沙沙的窗欞叩擊聲。
擾的閨房裡的人不堪其擾,隻好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翻滾表示抗議。
黃花梨木花鳥屏風外,大丫鬟春杏一邊指示著小丫鬟把那擾人的桃花枝挪開,一邊又輕又快的走近那張紫檀木雕花大床。
她柔聲道“小姐,該起了。”
“再不起,外麵的桃花都要伸到小姐的閨房裡麵了。”
緊隨其後的夏桃一聽也是笑,她把盛有玫瑰花露的洗臉水放在一邊的架子上,輕手輕腳的拉開床簾子哄裡麵的嬌客。
“小姐,太太今天可是要帶著你去上香呢。”
“平常你怎麼睡都行,就算睡到中午也沒人管你。”
“但今天可要早起一點,彆誤了去靜安寺的時辰。”
春杏也是勸告“那靜安寺就在城外不遠的地方,出了城坐馬車一刻鐘便到。”
“小姐到時候要是實在困乏,那靜安寺也有供高門小姐們休息的廂房。”
“到時候吃過午飯找個廂房小憩一會便是。”
裡麵的人懶懶的應了一聲,像是困意未消,透著一股海棠春睡的嬌懶。
春杏夏桃兩個丫鬟對視一眼,一個手腳勤快的拿衣服,一個去準備小姐起床的洗漱用品去了。
小丫鬟們魚貫而入,手腳麻利的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又默默地退出去。
負責布菜的丫鬟也把今日的早餐一一擺上桌子,調羹筷子擺放整齊,隻等屋裡的小姐梳洗完了之後出來。
虞嫣在接過夏桃遞過來的毛巾之後才算真正清醒過來,她把用過的毛巾遞給旁邊候著的夏桃,嬌懶無力的打了個哈欠。
夏桃有些心疼的說“待會我出去和今天駕車的福新說一下,讓他路上慢點。小姐也能在路上歪一會子。”
虞嫣點點頭,坐在銅鎏花卉梳妝鏡前開始梳妝。春杏手腳麻利的給她挽了一個靈巧的飛仙髻,手指在一匣子的發簪上犯了愁。
虞嫣低下頭,鏡中的美人也盈盈頷首,她眼睛掃視了兩眼,指著那隻珠翠挑簪說“就它了,今天要上香,打扮的素淨些。”
“小姐,外麵的桃花要開了,一直往小姐屋裡探呢,是不是說小姐的桃花運要來了?”
虞嫣笑了笑,沒有說話,看著春杏把挑簪給她配上。
京城皆知,丞相家的大小姐虞嫣平生有三愛,愛美人、愛華服、愛首飾。
若要說美人,大小姐虞嫣便是那當之無愧的京城第一美人,美名從城東到城西、城南到城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就連那三歲黃毛小兒都知道虞嫣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號。
可惜這第一美人就一點不好,是個遠近聞名的不學無術的草包,吟詩作對樣樣不會,詩詞歌賦無一拿手。
美人雖好,可惜白壁微瑕。
因此,京城裡不少人都借此大做文章,笑話虞嫣雖然漂亮,但是毫無才華。
是個能看不能用的漂亮花瓶。
不少想要上門求親的人家也因此最後放棄了登門拜訪,畢竟,誰也不想,自家的兒媳婦或者孫媳婦被外人嘲笑說是個花瓶吧。
虞嫣的母親趙氏雖然覺得女兒不愁嫁,但是隨著虞嫣年齡的增長,登門拜訪的人卻一年不如一年。
趙氏也有些慌了神,最近幾年拉著虞嫣從寺廟到道觀求姻緣求了個遍。
答案無一例外隻有一個小姐命格金貴,姻緣自有天定,不管是父母還是虞小姐隻要靜觀其變即可。
趙氏也挺想說服自己相信的,但是看著自家門前門可羅雀的景象,心想這姻緣也來的太晚了一點,再晚來她家如花似玉的女兒就要留成老姑娘了。
虞丞相倒是不著急,每次等待妻女上香歸來也隻是問問簽運如何、齋飯如何、大師近況如何。
直把趙氏心裡的女兒嫁不出去的恐慌變成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