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門開的一刹,腥臭的味道迎麵撲來,迫使站在門前的江非語不由退後半步。
緊接著,入眼的一幕使她不由瞳孔緊縮。
蒼老而扭曲的手掌搭在門上,男人的麵容如同九幽黃泉之下爬出的厲鬼,猙獰,而又荒誕。
一支棍狀物體插在他的太陽穴位置,他僅有一隻眼,另一個眼眶內空空蕩蕩,血肉組織就那樣聳拉在一側麵上,如淤泥般的血液筆直沒入脖頸下方的衣領。
“進來吧。”
男人的語調模糊而詭異,江非語隻猶豫不到兩秒,便率先邁出一步,直直踏入眼前屋內。
唰——
入眼,是雜亂的屋內擺設。
為何要說雜亂?
辦公桌斜斜的擺在屋內中央的空地,椅子是一把有些年頭的小木椅,鐵質的櫃子側仰倒在地上,玻璃碎片與其中的雜物,證書,一同散落各處。
「它跑出來了。」
這是江非語踏入這間屋內,左側牆壁上最先入眼的一行文字。
那文字用血書寫,無力的印在牆上,許是有些年頭,邊邊角角的牆皮脫落,使文字看起來有些歪斜扭曲。
「都是他的錯,為什麼要收留這樣一隻怪物,他根本就不是…」
右側的牆麵上,同樣是用血液書寫的文字。
字體的大小明顯要比左側牆壁上大了幾分,那字體猶如瀕死之人絕望之下最後的注視,惶恐而又掙紮不息的目光祈求著到達此地之人,許是在盼望著有人救他。
「我沒死…我沒死…」
而江非語正對著的牆壁上,一盞古老的壁燈下方,密密麻麻的紅色字體,是厲鬼的索命,是壓抑已久的瘋狂,是僅存理智的瀕死反撲。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他殺了我…我被殺了…我,被殺了嗎?我為什麼沒死?」
滿牆的字體,紅色的文字透露出疑惑,麻木,恐懼,驚愕,巨大的衝擊力猶如牆麵掛著的古老壁鐘,一聲鐘鳴。
轟——!
江非語的腦海被重錘猛然擊中,視線內在這一刻隻剩血一般的鮮紅。
而在她視線聚集的位置,模糊的身影緩緩回頭,四周牆麵上被血印下的字體扭曲,消散,那男人與她的視線在半空相交,隻見那人忽然一笑,笑容中不帶一絲惡意。
“謝謝你啊,幫我治病。”
“對了,你也是醫生吧?”
由心的感謝與好奇的詢問一同發出,鋼筆狠狠貫穿倒地之人的太陽穴,紅色的液體飛灑,四濺,留下數不清的印記,投映在一麵麵走廊上的牆壁,瓷磚。
也是在這一刻,江非語的視線重歸清明。
“呼…呼…呼…”
江非語大口喘著粗氣,眼白內不知何時爬上血絲,那是蜘蛛編織出的大網,密不透風的蓋住視線範圍內可及的一切,包括腳下這棟建築。
“嗯?病人是發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