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程驍對她頷首“方才腹中有些不適,去了一趟茅房,大嫂找我何事?”
蘇韞晴問得心平氣和,程驍答得氣定神閒。
似乎剛才的一切並沒有發生,雙方的交流僅僅隻是作為長嫂對叔叔的關切。
“想是這些日子太辛苦了,既然不舒服,可以回屋稍事休息,不必整日整夜在這守著,娘也不會責怪你的。”
程驍神情逐漸又暗淡了幾分。
“從小到大,娘待我視如己出,更何況她的死……我有愧,就讓我在這裡懺悔,替凶手贖些罪孽吧。”
看著他虔誠的表情,再想到他平日裡總是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樣子,蘇韞晴依舊不敢相信他會做出剛才那樣的事情。
蘇韞晴注視著他,隻看到他籠罩在孝帽下的耳垂上,還有未擦淨的口脂痕跡。
她雖然不知道剛行過房事的人是什麼樣子,但程驍,他此時此刻的臉上,以及整個人都和平時不太一樣。
他是怎麼做到如此孝感動天的同時又在生父和嫡母新喪就如此妄為的?
“要儘孝,也要保重自己,你既執意如此,我也不再多勸你,若是身子撐不住,千萬不要勉強自己。”
程驍道“多謝大嫂關心。”
蘇韞晴轉身離開,現在不是拆穿,問罪的時候。
竹花在人群中忙碌著,蘇韞晴走到她身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竹花猛地回頭,眼神裡都是受到驚嚇的慌張“大,大奶奶”
蘇韞晴正色道“我方才尋你不著”
都等不及蘇韞晴問她去了哪,她便急忙答道“大奶奶,方才有些頭暈,找了個僻靜處坐下歇息了一會。”
“是嗎?”
蘇韞晴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她,眼神閃爍,麵頰上還有一絲來不及褪去的潮紅,早上出門時唇上是有口脂的,而此時,嘴唇已是原先的本色。
向來對氣味敏感的蘇韞晴還從她身上聞出了一股特殊的氣味。
那是一種類似石楠花的味道,記得兒時會時常在清晨剛起身的娘身上聞到,直到爹去世,她便再沒聞見過這種氣味。
關於這個氣味,是兒時的她一直想問卻又害怕娘傷心而未曾問出口過的問題,卻在這個時候,找到了答案。
竹花垂眸“大奶奶,是責怪我偷懶嗎?”
蘇韞晴道“無妨,這些天夠累了,即便是想休息也是常理。”
竹花的眼尾微微有些顫抖“謝謝大奶奶,我已經休息好了。”
蘇韞晴沒再說話,而是回頭找到了武剛,提醒他不可將今日的事情透露出去。
當她回到翡翠閣的時候,劉大夫已經替程驥把好了脈。
隻見他坐在床邊,神情凝重,眉頭緊鎖。
蘇韞晴走近“劉大夫,這次的異常,可是什麼原由?”
劉大夫搖搖頭“那龍涎草,是我親自驗過的,可我怎麼覺著他就跟沒吃下藥似的呢?”
蘇韞晴忙道“這不可能,藥是金媽媽煎的,也是她親自送來,我親眼看著他服下的,問題會出在哪裡?”
劉大夫也百思不得其解,屋子裡沉默了片刻。
木槿先開了口“這些天大爺的飲食都是根據劉大夫的交代來安排的,我親自服侍,一刻不敢大意,會不會是煎藥的罐子?或者盛藥汁的碗?我想來想去隻有這兩個地方會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