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夜幕降臨,院中的病患陸陸續續複診完畢,逐漸散去。
蘇苡安的眼前,倏爾多了一抹白。
莊家漢子,誰會穿白衣啊?
蘇苡安緩緩掀起眼簾,順著兩條大長腿往上看,身材頎長,一時看不到頭,頗有幾分壓迫感。
而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建模臉,隔著帷帽的垂紗,不用看得太真切,也知道此人的模樣俊美無儔。
竟然是蕭北銘!
不知何時,他站到了隊伍的最後。
蘇苡安十分納悶,“鎮北王這是做什麼?”
“我是來複診的。”
蕭北銘的話語平淡又自然。
蘇苡安無語了
他也太怕死了吧,竟然跑到莊子上來排隊複診,真是蠻拚的。
王爺的病症可是高等軍事機密,高莊頭可不敢聽,立即扔下毛筆遁走。
跛著一條腿,走得極快,而且,又忘記拄拐了!
蘇苡安無聲地對那個不遵醫囑的家夥飛了個白眼
還得令呢,你把我的令放哪裡去了?
蘇苡安冷淡地對蕭北銘說道,
“手腕給我。”
蕭北銘撩起衣擺,在石桌的對麵落坐,而後又撩起了左臂的寬大雲袖,給她切脈。
火光的照耀之下,可見他的手臂肌理分明,青筋明顯,散發著力量感,滿滿都是雄性荷爾蒙的味道,性張力十足。
蘇苡安怔了一下
他今日犯什麼病了吧?往日不都是讓我隔著衣袖給他切脈嗎?生怕我臟到他。
倏爾,蘇苡安明白了。
他這是在給我展示他左臂上的縫合疤沒有了。
好奇怪,還有醫者能跟我一樣,做出這麼厲害的祛疤膏?
是誰呀?
“你手臂的傷疤誰給治的?”
“無人治療,我身體好,受傷不會留疤而已。”
納尼?
從未聽說過這等體質,他還真是天賦異稟呢。
他這是跟我炫耀來了。
“哦。”
蘇苡安內心千轉百回,表麵隻是很平靜地應了一聲。
見蕭北銘另一隻手還扯著他自己的衣袖,似乎沒有放下來的意思。
隔著石桌呢,她不好夠過去幫他放下袖子,但是也不想觸他的眉頭。
於是,就從懷中掏出一方繡著斑竹的白色手帕,搭在了他的手腕處,方才上手切脈。
“恢複得不錯,繼續吃藥,把那些藥都吃完了,就能徹底除去熱毒了,以後也不用再複診。”
“多謝。”
蕭北銘的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隻是,他撤回手臂的同時,就手沒收了她的手帕。
蘇苡安帷帽掩蓋之下的雙眸,長睫禁不住顫了一下
什麼鬼?
他匿下我手帕作甚?!
蕭北銘不說話,也沒起身,就坐在對麵,靜靜地看著她。
雖然,垂著白紗,看不清她的模樣,甚至,他也從來都不知道她的長相。
但是,這都無所謂,他從來都不在意彆人的外表,一副皮囊而已,都是父母給的,他隻在乎一個人的能力。
她聰明又有心計,有膽識武力值又高,情緒穩定性情又好,無一不生在他的審美上。
從前,他厭女,是因為從小被母妃毆打,長大又被北幽惡女強,特彆有心理陰影,女人在他的眼裡,都是紅顏白骨,粉黛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