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宮裡。
蕭北銘端方跪地於臥榻前,脊背挺得筆直,手裡端著托盤,為母妃侍奉湯藥。
溫良妤半躺半靠在臥榻上,頭發披散,一副病態加滿臉愁容,聲音裡更是帶著不滿和哀戚,
“吃什麼藥?楚王不要的女人竟然被你撿回去了,我還有何顏麵見人?不如病死算了。”
蕭北銘一臉雲淡風輕
“母妃病糊塗了,父皇給我指婚的是安康郡主,和楚王有什麼關係?”
溫良妤哀戚的目光裡多了幾分訝異,身子也隨之坐起來幾分,
“這裡沒有外人,你不要跟我打官腔!”
蕭北銘立即站起身來,垂眸看向她,麵容冷靜肅然。
溫良妤蹙眉,語氣裡的柔弱也消散了幾分,變得尖銳,
“你還敢站起來?當真以為你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我就管束不了你了嗎?”
蕭北銘轉身,把手裡的托盤放到了桌子上,
“母妃不是想聽實話嗎?那咱們母子今日就開誠布公地談一談,誰也彆跟誰玩聊齋了。”
溫良妤也不裝病了,從床上下來,痛心疾首地質問道,
“連蕭楚鈺都不要的傻女人,你都要撿回來做正妃,你是想誠心氣死我嗎?
你實在喜歡那蘇苡安,找個院子收了她就是了,何必這麼大張旗鼓的?
你知道你我背地裡受了多少議論和嘲諷嗎?
因為此事,我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
蕭北銘壓著眉眼看著母妃,目光沉沉,語氣堅毅,
“就算她嫁過千次萬次,她也是我的意中人,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我怎麼能讓她沒名沒分地跟著我?
希望母妃對她放下成見。
父皇下的聖旨賜婚,沒人敢在你麵前嘲諷你,聽不到的事情,你何必自行想象,自尋煩惱?”
溫良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怫然大怒,厲聲嗬斥,
“你在說什麼胡話!你給我跪下!”
蕭北銘情緒很穩,隻是,堅定的語勢不減,
“我沒錯,也無悔,我不跪。
母妃若覺得自己過不去這個坎,你就去求父皇收回賜婚聖旨。”
蕭北銘明白,父皇是個明君,聖旨豈能朝令夕改?
母妃就算用儘一切力氣和手段,父皇都不會撤銷這道賜婚聖旨的。
事實上,溫良妤也去求過皇上了,眼淚都哭乾了,人都跪暈了,皇上也沒動搖。
溫良妤寒心她的眼淚和膝蓋,已經不像年輕之時,能讓皇上回心轉意了。
色衰愛弛,母族也沒有能力了,現在唯一的指望,隻有兒子了。兒子是要做大事的,怎麼能娶一個對他毫無助益還惹人嘲笑的王妃?
真是要她命了。
現下,她隻能寄最後的希望於兒子,希望說服他,讓他意識到自己隻是一時糊塗,去找皇上把這婚事退了。
卻不曾想,兒子卻如此冥頑不靈,不但不醒悟,還敢頂撞她!
真是氣死了!
“啪!”
一個大耳刮子扇到了蕭北銘的臉上。
蕭北銘不躲不閃,接下了這一巴掌,語氣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