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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一天天的推移,二月逐漸的臨近,雷鳴城外的積雪已經從膝蓋退到了腳踝,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化作春水彙入鄉間小路旁的田裡。
不知不覺,羅炎已經在雷鳴城待了大半個月。
這段時間他不是回複各種信件,就是以羅克賽·科林的身份漫步於雷鳴城的上流社會為他搭建的舞台。
除去安第斯家族以及本地的豪強。
這段時間他幾乎將坎貝爾公國有影響力的家族都見了個遍,甚至就連亞曆克斯的父親斯皮諾爾伯爵,以及南溪穀伯爵領的丹奇伯爵都與他相談甚歡。
這些人曾經都是亞倫·坎貝爾大公的得力乾將。
後者能夠擊敗雷吉·德拉貢,靠的可不隻是手中的傳頌之光,更離不開這些人的支持。
而此刻,這些構成坎貝爾公國權力大廈的基石,正在和惡魔眉來眼去……雖然他們並沒有意識到和自己眉來眼去的那個人是惡魔。
甚至就連坎貝爾公國王座上的那位愛德華大公,都對他產生了拉攏的興趣。
包括正在與愛德華大公爭奪權力的傑洛克勳爵,也通過北溪穀伯爵向他透露出了拉攏的意思。
那幾乎已經是坎貝爾公國權力的中心,同時也是艾琳·坎貝爾一直有意回避的漩渦。
羅炎也沒想到自己對這種事情會如此的熟練,明明以前他隻是在課堂上學習過,並沒有事先練習。
或許這就是天賦吧。
總之,在坎貝爾公主無意識的背書與安第斯家族的推波助瀾下,雷鳴城的上流社會對“科林先生”的各種頭銜與背景已經深信不疑,並且越來越露骨的表現出自己的欲望。
頭銜是真的。
金幣和鑽石也是。
包括艾琳·坎貝爾的仰慕。
如果都已經到了這份上還要去懷疑什麼真假,那不如懷疑自己所生活的世界是假的。
另外,雖然這段時間羅炎不在魔王領,但他也並沒有完全甩手魔王的工作,而是通過悠悠注視著自己爪牙們的一舉一動。
當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出麵的時候,他會根據具體情況授意阿拉克多或者茜茜替他處理,如果沒必要則不做乾涉。
有趣的是,羅炎發現自己不在的時候,他的小玩家們反而比他天天盯著的時候發展的更好。
他們就像花園裡的蒲公英,隻有沒人盯著的時候,各種層出不窮的腦洞才會野蠻的瘋長。
就在科林礦業公司落地雷鳴城港口區的同一時間,他的玩家們也成立了大墓地首家真正意義上的股份製公司——墓園鐵路集團。
有超過一百名玩家參與了該集團的組建,並且在沒有他牽頭的情況,自發的商量並完成了整個公司運營架構以及股權架構的搭建。
雖然羅炎感覺他們是把現實中的方法照搬了過來,但能做到這種有板有眼的份上也相當了不起了。
有這種把一群人組織起來的本領,哪怕不在遊戲裡,就是在現實中也能乾一番事業出來。
除了熱衷於基建的“煤老板”和“鐵老板”們之外,熱衷於種田的小玩家們也沒有閒著。
經過【野獸前輩】等人的集思廣益,那些被骷髏礦工們拱的千瘡百孔礦洞,已經被他們改造成了種植作物的溫室大棚,並且徹底解決了“加速生長的魔法難以結出豐碩的果實”的技術難題。
而之前最讓羅炎不放心的【一口悶了化學池】,也終於將自己的腦洞變成了有用的東西。
這家夥在北峰城開了大墓地第一家真正意義上的化學工廠,並通過“安全可靠的方法”生產需求與日俱增的苦味酸炸藥和化肥,終於不再是之前那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小作坊了。
一切都在欣欣向榮的發展。
而也多虧了這些玩家如此讓人省心,羅炎才能將更多的精力放在對雷鳴城的腐蝕上。
雷鳴城的皇後區,皇後大劇院,這裡是整個坎貝爾公國乃至漩渦海東北岸最豪華的劇場。
兩百年前,雷鳴城的富豪們修建了這座劇院,並將它作為生日禮物獻給了當時熱愛戲劇的皇後……就像如今的安第斯家族將“艾琳之眼”獻給渴望虛榮的愛德華大公一樣。
有一種說法,皇後區這條街就是因為這座劇院而得名,即便如今的人們大多已經忘記了那昔日的美談。
劇院頂樓的包廂裡,安第斯和羅炎並排坐在兩張沙發上,注視著看台之下一片漆黑的劇場。
即將在台上上演的並不是任何劇團的演出,不過對於坐在此地的羅炎來說卻與戲劇沒什麼兩樣。
“……我其實並不明白,如果您的家族需要資金,直接和我說一聲便是,為什麼要通過這樣的方式籌集資金?”看著坐在旁邊沙發上的科林先生,安第斯的臉上帶著疑惑的表情。
他並不是在懷疑科林家族的實力,而是覺得將利益分給沒必要的人是一種多餘。
如果科林家族打算賣掉這十分之一的股份,安第斯家族完全可以出手吃下,甚至當初談股權比例的時候就可以敲定……比如由安第斯家族這邊多出一些錢,多占一成股什麼的。
然而科林偏偏沒有這麼做。
不止如此,他還要求安第斯家族名下的銀行不要下場參與,將這個幾乎等同於撿錢的機會讓給其他人。
自打雷鳴城有銀行以來,他從來沒聽過這麼奇怪的要求。
難道這位尊貴的科林先生也被公主殿下給帶歪了嗎?
安第斯的心中甚至產生了這種失禮的想法,不過他也隻是心裡想想,並沒有說出來。
看穿了安第斯心中的困惑,羅炎卻隻是輕輕笑了笑,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
“安第斯先生,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將公開競標的地點選在這裡嗎?”
“為了容納更多的觀眾?”安第斯疑惑的說道。
“是為了容納更多的演員。”
羅炎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杯,透過那血紅色的酒液,欣賞著台上那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演員,和那一張張饑渴難耐的臉。
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在台上。
包括坐在他身旁的揚·安第斯。
“我想邀請你看一場演出。”
“這部劇的名字叫‘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