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餘澤濤一時間尷尬的站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這時,狀似好心的賀江卻又開口提醒了:
“不是我說你啊,老餘,剛才敬酒的時候看你也挺機靈的,又做了那麼多年生意,怎麼這時候糊塗了呢?”
“賀少的意思是……”
“剛剛齊總給你介紹葛秘書的時候是怎麼說的,你再回想一下?”
在餘澤濤還在皺眉思索的時候,齊楷忍不住提醒道:“咳,葛秘書有個規矩,如果是彆人敬他酒,那必須得是三杯起步……”
“三杯?”
餘澤濤臉色微變,而一旁的餘飛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爸,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餘澤濤敬酒用的是標準的白酒杯,不是很大,但一杯酒也有三錢。
而從進門到現在,餘澤濤已經一口氣喝了接近十杯,那就是差不多三兩。
聽起來似乎還好,對於很多酒場上的嘴強王者來說,這也就是漱漱口的量。
但要注意,從餘澤濤進門到現在,時間才過去了20分鐘,而這期間,餘澤濤也是一口菜都沒吃,從餘飛餘朵等人的角度,能看到餘澤濤已經快有點站不穩了……
說不好這三杯酒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餘澤濤真的喝了,丟臉是小,但也等於把今天的正事全部耽擱了。
可是矛盾的地方又來了……賀江已經把話說到了這份上,這三杯酒能不喝嗎?
抱著那萬一的僥幸,餘澤濤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一直笑而不語的葛秘書。
“不礙事,喝不了就算了吧。”
葛秘書隻是淡淡一笑,擺了擺手,似乎毫不在意的樣子。
可事實卻是,葛秘書當即就挪開了目光,轉頭和賀江低聲談笑起來,似乎餘澤濤這麼個還站著的大活人已經不存在了一樣。
“爸,要不我替你喝……”
眼眸微紅的餘飛忍不住再次出聲,但又一次被餘澤濤製止了。
餘澤濤低聲快速和餘飛說了一句:“實在不行的話,你先帶著朵朵走,你媽留下來陪一陪我就好……”
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針對。
餘澤濤真的不記得齊楷是怎麼介紹葛秘書的了嗎?
當然不是。
他當然知道這個地位極高的葛秘書嗜酒如命,但他也更清楚,賀江故意把敬酒的對象引向葛秘書就是為了讓自己出醜,而原因也更簡單……
在10分鐘之前,當餘澤濤敬完了一圈酒之後,本來按照宴席的正常座次,一家四口的座位應該是敬陪末座,也就是坐到齊楷的旁邊,恰好是房間角落的位置。
但當時賀江卻出聲了:
“來來,老餘,帶著你們一家人坐到我旁邊來,我們好好親近親近……”
當時的餘澤濤是很受寵若驚的,自然不會拒絕這樣的要求,隻是當他真的帶著餘飛等人坐過去的時候,賀江卻又說話了。
“哎,老餘,要不讓你女兒坐我旁邊來,我看她很靦腆的樣子,平常應該也不怎麼來這些場合,彆等會因為不好意思肚子都沒吃飽,這樣,我替你照顧照顧她,沒問題吧?”
餘澤濤隻是愣了一下,但餘飛卻是當場勃然變色。
照顧照顧?
看似委婉的用詞裡,卻是藏著最苟且的心思。
最關鍵的是,賀江無論是語調還是表情都沒有絲毫的遮掩,看餘朵那熱切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塊已經被放到砧板上的魚肉……
“你……”
當場就要發作的餘飛被餘澤濤及時按住了。
餘澤濤深吸一口氣,快速壓住了心裡濃烈的怒火,轉頭一看齊楷隻是一臉的訕笑,瘋狂朝自己打著眼色,卻不敢站出來說半句話,餘澤濤在短暫沉默之後,終歸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哈哈大笑著搶先在賀江旁邊坐了下來。
“賀少說笑了,我家朵朵雖然未經世事,但總不至於連伸個筷子的事都不會……賀少不是想跟我好好親近一下嗎,這樣,我老餘再乾一杯,您隨意……”
雖然經過餘澤濤的插科打諢,這個小插曲似乎就這麼過去了,但顯然,並不滿意的賀江卻沒打算真的放過這件事,於是才有了現在的一幕。
看著兀自在談笑的賀江和葛秘書,以及一桌子冷眼旁觀的賓客,餘飛的拳頭都快捏碎了。
可惜,這一年,接連經曆了各種變故的餘飛,早已經不再是那個隻知道玩車和酗酒的富二代。
即便餘澤濤沒有任何表示,他仿佛也能深刻的感受到父親的無奈。
他們得罪不起賀江,也得罪不起這個葛秘書,或者更悲哀一點的說,這張桌子上就沒有他們能得罪得起的人……哪怕是號稱父親多年老友的齊楷。
這時,轉頭叮囑完了餘飛的餘澤濤,重新給自己倒滿了酒,笑著看向葛秘書:
“葛秘書,剛才確實是我糊塗了,這樣,我再喝兩杯補足三杯,您隨意!”
說著,餘澤濤已經一口氣連乾了兩杯酒,因為喝的太急,餘澤濤嗆了一下,有酒液噴灑。
而這時,葛秘書才慢條斯理地轉過頭來,眼神略帶嫌棄的避了一下,隨即擺手道:
“行,餘總爽快,你這個朋友我是可以交一下的,至於你遭遇的困難,剛才你上來之前,齊總也和我們簡單的說了一下。”
“幫忙嘛,如果大家都變成了朋友,那自然是小事一樁……”
“但現在,就是有一點你還沒搞清楚……今天的主賓始終是賀少,你說你都還沒有讓他滿意,我們要怎麼幫你嘛,各位,你們說是不是?”
麵對葛秘書的詢問,桌子上的眾人都紛紛笑著附和起來。
“葛秘書說的沒毛病,餘總啊,我們賀少明顯已經不太高興了,你可彆說你沒看出來!”
“不就是一個座位的問題,何必搞得大家這麼不愉快……你說你人都在這裡,還怕你女兒被賀少吃了不成?”
“是啊,餘總,我趁著酒醉說個瘋話,你可彆介意……要我說,能被賀少看中,這其實應該是令千金的福氣才對!”
聽著眾人的“玩笑”,餘澤濤再次沉默了,隨即他勉強堆起笑容看向賀江:
“賀少,朵朵她確實年紀小了點,要不這樣,我再自罰三杯,權當給您賠罪了,這件事就此揭過……”
“你是誰?”
賀江突然變了臉,冷冷問道。
“什麼?”
不明其意的餘澤濤茫然道。
“我的意思是……你他媽是誰,好大的麵子啊,喝幾杯酒就要老子遷就你?”
驟然撕下了偽裝的賀江,直接指著餘澤濤的臉罵道:
“一個外地來的鄉巴佬,狗幾把見識沒有就在這裝大頭蒜,你知道從進門開始到現在,你喝的這些酒值多少錢嗎!草,還他媽一直喝一直喝,你以為你能灌幾杯酒就牛逼了?煞筆玩意兒……”
何曾遭受過這種羞辱的餘澤濤,臉色當即漲得通紅,整個包間也瞬間變得寂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