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沉默不語,隻是遞過去一包抽紙。
——剛才命運線變動的時候,他已經看到了對方的全新命運。
接下來。
這位綠帽兄想要告訴自己離開“喂食的鐐銬之舟”的秘密方法,但是話才剛起個頭,他就立刻爆炸了。
炸得整個走廊都是血水。
“這位高手,我知道你還未被奴役,你既然告訴了我真相,我也幫你一把。”綠帽兄說道。
“等一下。”沈夜攔住了他。
“怎麼?”對方不明所以。
“我並不是很想知道這些,所以你也不必多說,這樣你我都好過。”沈夜道。
——自己可不想被飛濺一身的血肉內臟。
再說了,暫時離開這裡也沒用,那個詛咒依然在身上,不久之後會再次把自己帶回來。
沈夜話剛說完。
對方手上的那條命運線忽然一分為二。
嗯?
阻止他說出這裡的秘密,他的命運就改變了?
沈夜略一感應。
對方手上的全新分叉線,顯示出了在不同抉擇下,對方的新的命運走向。
“既然你不想知道這裡的秘密,那我真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幫上你的忙。”
綠帽兄說道。
沈夜有些猶豫。
這個時刻。
如果自己說“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對方就會去殺了那個給他戴綠帽的人。
——一旦他出手,就會自爆身亡。
如果自己說“你可以在其他方麵給我提供一些便利”,對方就會引自己去一個地方。
總之先看看情況吧。
一念及此,沈夜開口道:
“我倒是希望,你能在其他方麵給我一些幫助。”
綠帽兄一拍腦袋,似乎想起了什麼。
“也是。”
“我們這裡隻是飛舟的最底層,你跟我來,我帶你去上一層——”
“這是公開的事,大家都知道可以去上一層。”
“前提是你足夠強。”
他在前麵帶路,沈夜便在後麵跟著。
貓狗和銅人負責將沿途一切敵人全部殺死。
血水滿溢走廊。
沈夜跟著那人拾階而上,來到一扇門前。
“上麵一層的空間不同,你自己小心一點吧。”
綠帽兄道。
“你要留在這裡?”沈夜問。
“詛咒如影隨形,我是沒有地方可以躲的,還不如就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已經很累了。”綠帽兄說道。
“你所屬的多層宇宙還在嗎?”沈夜又問。
“毀滅了,我犯下的大錯,以為可以為了愛情犧牲一切。”
綠帽兄臉上沒有表情,隻是顯得很疲憊:
“現在我隻能當奴隸了——在這裡的奴隸,都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沈夜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未來有什麼打算?”
“如果你能掙脫這裡的詛咒,帶上我吧,以後我給你當個打手——那樣的話,起碼我不再是奴隸了。”綠帽兄道。
他將一個金屬銘牌遞給沈夜。
“這是?”
“臨時讓你身上具備奴隸的標記,可以迷惑彆人。”
“原來如此,多謝。”
沈夜看了看那個銘牌的介紹,將之放在口袋裡。
“希望你能成功。”
“好。”
沈夜說完,推開門,邁上台階。
長長的台階空無一人。
他沿著台階一直走到路的儘頭,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座雄偉的競技場。
看台、走廊、競技場上都沒有人。
一片死寂。
沈夜東望望,西看看,喊了一聲:
“有人嗎?”
回音在競技場裡傳遞了三四次,漸漸消歇。
並沒有任何人回應。
奇怪。
不是說這裡有更強的存在嗎?
啪。
也不知哪裡響了一聲。
競技場上突然冒出來一副投影畫麵。
幾十名氣息強大的職業者出現在畫麵之中,一起望向鏡頭。
為首的是一名光頭。
“你好,殺了陸神的家夥。”
光頭開口說道。
“是這樣的——剛才我們已經感知到了船艙底層發生的事。”
“真理八重的控製技,其實不是我們所能應對的。”
“你的真理之強,讓我們敬佩。”
“所以我們都立刻接取了強製類任務,離開了這一層。”
“你可以繼續往上走。”
“通往更上層的門就在競技場後麵。”
光影畫麵“啪”的一聲消失了。
沈夜有些無語。
這是一群人精啊。
不過他們也提醒了自己一件事。
自己現在雖然被詛咒纏繞,強製傳送到這裡——
但自己還不是奴隸!
如果不是這裡的環境壓製了門能力,自己早就回去了。
既然如此,彆的也不用說了。
想辦法搞沉這艘船吧。
讓它毀滅。
它毀滅了,總不能再傳送自己過來了吧。
沈夜找到競技場後麵的路,朝船艙的上一層走去。
很快。
他抵達了船上的宴會廳。
這裡鋪著紅毯,燈火輝煌,各種美食酒肉琳琅滿目。
但隻有一個人。
這是一名身形瘦削的中年人,負著雙手,站在寬大的落地玻璃前,看著外麵的海中景象。
“歡迎,小夥子,你嚇跑了很多人。”
中年人說道。
“但沒嚇跑你。”沈夜道。
“因為我本身達到了真理三重,即便被你的八重控製技壓製,無法動彈,你也無法殺死我。”中年人道。
“那麼你留下來是想乾什麼?跟我打一場?”沈夜問。
“你連上三層,獎勵已經更改了,它值得我賭一把。”中年人道。
“賭什麼?”
“你的命,又或是我的命。”
中年人說完,取出一塊令牌,低聲念道:
“白夜魔籠的大人們,監獄發生暴動,請即刻派人前來鎮壓。”
“情況緊急!”
說完將令牌捏碎。
一抹流光從令牌上騰空而起,瞬間飛離不見。
“還能這樣?”沈夜問。
“一般人是沒有這種令牌的,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兌換了一枚。”中年人道。
“你喊它們來,自己能得到什麼?”沈夜問。
“不知道,”中年人有些期待,也有些興奮,“按理說,我這種積極上報問題的人,至少應該得到一些嘉獎,又或是更高級的真理之物。”
話音未落。
一隻爪子從虛空中伸出來,穿透了他的胸口。
中年人怔住。
沈夜也怔住。
兩人對視一眼。
“不應該啊……我明明是在為大人們通風報信……”中年人吐出一口血,不甘地說。
“走好。”沈夜同情地衝他擺擺手。
一張大口從虛空中伸出來,將中年人叼住,咀嚼幾下,吞了下去。
緊接著。
那龐大而怪異的身形落在宴會廳裡。
咚。
整艘船都朝下沉了沉。
沈夜抬頭望去,隻見這是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怪物。
它長著一身銀白色的皮膚,背上全是閉合著的眼睛,後顱有一根長角。
從正麵看,它的四肢與軀乾倒是有些像人類。
但它的臉上沒有五官。
整張臉上被一個天然形成的符文所占滿,不時散發出微光。
它的巨手張開,露出鋒利牙齒,將屍體咀嚼吃光。
吃完之後,手就在身上隨便一擦,抹去那些剩餘的殘肉和血水。
沙啞怪異的聲音隨之響起:
“這種小事還要喊我親自來,真是個垃圾。”
怪物懶洋洋地活動了一下身子,這才朝沈夜望過來。
“你就是發起暴動的人類?”
沈夜看著對方。
一行微光小字浮現在對方身旁的虛空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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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階真理造物。”
“描述:未知。”
七階的造物!
以自己目前的力量,根本無法傷到它!
怎麼辦?
沈夜迅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霎時間。
命運占卜的力量再次浮現於他的腦海。
這時候,如果說“就是我”,接下來必定是一場大戰,最後自己重傷,對方卻能召喚更多的怪物前來。
可要是說“不是我”,一切還有得商量。
第三條路是立刻開始逃跑。
——下場未知。
三條路!
在這種情況下,沈夜立刻做出了選擇。
綠帽兄給的金屬銘牌被他捏在手中,然後他開口說:
“大人,我可不是發起暴動的人,我剛剛平定了暴動。”
“那為何剛才的垃圾說發生了暴動?”怪物不依不饒地問。
“他想邀功,大人。”
“你呢?”
“我很快樂,大人。”
“快樂?”
“是。”
怪物放開心靈感應,朝下層一掃。
“不錯,我看見底層的垃圾們被你殺光了。”
“——第二層也很有秩序,每一個垃圾都接取了任務,在外麵拚命地乾活。”
“你做的不錯。”
怪物有些滿意,轉身就要走,想了想,又扔過來一個東西。
“好好乾,不要讓這些垃圾偷懶,否則就殺光他們。”
話音落下。
它消失了。
沈夜站在原地不動。
冷風一吹,他才發現自己背上起了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