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丹師目瞪口呆:“又死一個!!”
再接著,外麵忽的傳來大長老嘶啞且略帶悲涼的大笑,以及厲聲的質問。
“水淵蛟是不是你們傀儡宗故意弄出來的?”
“不是。”
一個甕聲回應道。
大長老一愣,越發蒼涼地仰天狂笑起來,他浮空站立,滿目瘡痍,落眼之處儘是魔影煞氣,儘是縹緲海各大島嶼的毀滅沉淪。
“我之錯,我之錯!若非我一念之差,不曾拔劍,違背了心中之氣。若非我與同門廝殺,受傷至斯,又何至於此?又何至於此啊”
“我愧對宗門,愧對師父。”
“魔頭,你們想取我身子煉製血屍紙人,卻是休想!還有那宋魔頭,你想取老夫之魂化作倀鬼,也是妄想!
老夫生不能保護家園,死.卻也不會被你們所用!!”
激昂無比的呼喊聲裡,半空傳來一聲輕微炸響,但隻是輕微響了響,便沒了聲息。
緊接著卻是血婆婆“桀桀桀桀”的笑聲,以及嘶啞的怪叫:“早防著你自爆呢。”
她心念一動,身後一名全身晶瑩白毛的血屍陡然出現在虛弱無比的大長老身後,輕輕一扭,就將其脖頸扭斷,然後丟入旁邊盛放重要屍體資源的棺槨中。
隨著大長老的死去,整個銅雀島在一瞬間陷入了短暫的死寂,緊接著無窮劍虹開始往外激射,瘋狂逃跑,然而一道道魔影卻追了過去。
丹房中,那孫家丹師也恐懼地大喊一聲,再顧不得什麼煉丹了。
大長老一死,他心中的定心柱直接崩了,此時惶惶如喪家之犬,隻顧著一路南逃,往落霞竹島方向倉惶而去。
銅雀島上,眾人皆去,如鳥獸散。
島上屋舍宮殿一座座坍圮倒塌。
而丹房也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唯剩下一個銀色劍袍的修士依然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丹爐下的火。
咚咚咚!
充滿禮貌,甚至是小心的敲門聲從丹房外傳來。
那敲門聲不重也不輕,生怕冒犯或是裡麵的人聽不到,所以聲響是恰到好處。
敲了三下之後,不見回應,也不再敲了,而是耐心等待。
直到屋裡傳來淡淡的聲音“進來吧”,門外之人才推開門,走了進來。
中央的乃是個滿臉麻斑的侏儒老嫗,左側是個短發猙獰的魁梧壯漢,右側則是麵色慘白雙目奸猾的少年郎。
這三人正是“血屍峰峰主”血崖子,也是如今對外的傀儡宗宗主;“機關峰峰主”銅胡子,“紙人峰峰主”公離白。
三人神色各異地落在那在扇風的男子身上。
而白繡虎的模樣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宋延。
三人齊齊恭敬道:“參見主人。”
宋延掃過三人,笑道:“我還以為你們要趁亂把我一起殺了呢。”
血婆婆嚇得一個哆嗦,忙道:“不敢,不敢。”
銅胡子則是矮著魁梧壯碩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那位看似平凡無奇的男人,用一種老實巴交漢子的口吻憨笑道:“旁人不知,但俺們叁,哪個不知道主人手握寒冰地獄鐲,身蘊倀王虎族血。
俺們叁的生死隻存在於主人的一念之間。
再說吧,這鐲子溫養神魂著實好用,再加上主人如此強大,俺們都覺得前途無量呢,嘿嘿嘿。”
公離白瞬間跪伏,對著昔日這位他見都沒見幾次的小師弟,滿臉喜色道:“恭喜主人!賀喜主人!”
宋延奇道:“何喜之有?”
公離白道:“曆代宗主隻掌寒冰地獄鐲,卻從未有過倀王虎族血,而主人卻同時掌控。
骨煌子那老鬼也是趁著祖師虛弱時偷襲,才成功將其斬殺。
可主人卻是在骨煌子全盛時期,一對一將其擊殺。主人已是我傀儡宗曆代以來的最強宗主了!”
宋延感受著這截然不同於劍門的諂媚氛圍,略作思索,看向血崖子道:“我傀儡宗,絳宮境之上的修士有多少?”
血崖子忙道:“中期五人,初期十一人,但主人放心,我和銅胡子完全可以鎮住場子,再加上公離白,傀儡宗已在掌控。”
宋延道:“公離白,你出去控製一下。落霞竹島,裝模作樣地攻幾下就得了,彆強攻。”
公離白嗬嗬笑道:“我最聽主人的話了,主人要我往東我就不會往西。主人放心,您的命令,我一定妥善完成,悄無聲息!”
說罷,他轉身迅速出門。
宋延這才凝重地看向血崖子,又問:“狐狼的實力,你測過嗎?”
血崖子道:“應該還是中期,在骨煌子死後,它們要立威以調動我傀儡宗,使我們聽從它們命令。所以自然會出手。這一出手,我便大概感知到了他們的境界。
強則強矣,怪亦怪哉,但卻還是沒有跳出中期範疇。
除非,它們還藏了拙。”
宋延愣了下,他還以為對方是絳宮後期呢,不過既然可能存在藏拙,他也不會大意。
他繼續問:“那狐狼九宮之血,你們有幾分消息?”
血崖子道:“這次調動我們來攻劍門的是狐狼二族中的紅奶奶和古將軍。
紅奶奶和之前的狐大奶奶差不多,多尾,龍伯,還能吞吃血肉誕出許多的小狐崽子,其餘不知。
古將軍的嚎叫似能控製鮮血,也許是一種奇特的音波攻擊。”
“音波攻擊?”
宋延聽著這陌生的詞彙,說實話,三國修士,妖獸秘境,他也去了不少,但“音波攻擊”真就稀罕的很。
一旁的銅胡子甕聲道:“主人,下命令吧,俺銅胡子知道您今日要乾大事,早把家夥帶齊全了。
俺跟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狐狼那腥味兒,俺隔了百裡都能嗅到。
俺能保證,今天這種亂局,對它們而言可是山珍海味的盛宴,它們肯定要跳出來吃席的。”
宋延掃了一眼煉丹爐,忽的抬袖甩出“一脈無蹤陣”的陣旗,陣旗四落,插於丹房不起眼的邊角,接著道:“今日,該怎麼演怎麼演。用大長老,還有彆的絳宮期修士的屍體布下陷阱,就落這煉丹房不遠處,然後請君入甕!
我醜話說在前麵,平日裡你們怎麼藏怎麼躲我不管,可今日如果誰想著揣底牌,躲後邊,事後我必清算。”
傀儡宗裡,大聲吆喝著“衝啊”,可是自己卻往後縮的人並不少。
血婆婆,銅胡子一愣,急忙答應,然後小心地離開了丹房。
待到門扉合攏,宋延一腳踹翻煉丹爐,將其中那半成品的“水淵蛟絳宮丹”取出,然後走到那陣中,身形隱沒,氣息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