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輝手指搭著扳機,臉色凶狠,一點點把扳機扣緊,心頭正做著天人交戰。
十幾秒鐘,像是過去半天。
包廂裡的客人小姐,十分惶恐,抱頭躲在牆角,高舉雙手坐在沙發,不一而足。
在丁家盛懊悔的目光下,傻輝突然打開保險,把槍插回腰後,咧嘴笑道:“我叫傻輝,又不是真傻!”
“乾掉你簡單,邊個幫我頂罪啊?”
丁家盛長籲口氣,後背汗水已打濕襯衫,心頭的悔意,馬上變成得意,嘴角挑起譏笑,強撐氣度,磕磕絆絆道:“知道就好,出來混,圖財而已啦。”
“幫忙跟尹生回個話,明天,我一定去登門道歉。”
“一定去!”
他把話說完,心情恢複平靜,覺得已闖過鬼門關,伸手去摸桌上的煙。
殊不知,剛剛的天人交戰,已經用光傻輝所有的頭腦。
剩下的工夫裡,傻輝根本沒聽丁家盛講話,忙著在昏暗的包廂裡,尋找順手的武器。
正好在丁家盛摸煙的那一刻,從果盤邊拾起一把彈簧刀,“噠”一聲把刀彈出,直直插進丁家盛手背。
“啊!”
丁家盛捂住手掌,跌坐回沙發上,驚恐無比的瞪大眼珠。
隻見,白刃洞穿掌心,鮮血正順著皮膚泊泊流下,把藏青色的名牌西裝染成殷紅。
包間裡,頓時驚叫連連,有大膽的已衝向門口,推門逃躥。
膽小的滿臉絕望,心驚膽戰。
十幾名看場小弟手持砍刀,循聲而來,闖進包廂,打開燈光,接連大喊:“傻輝哥!”
“傻輝哥!”
他們語氣確實帶著錯愕,但在灣仔管歌舞廳的兄弟,不乏心思機敏,頭腦靈活之輩。
不然,怎麼會給調來管油水區?
一個人認出大佬身邊的司機,一群人都懂得喊哥。
傻輝麵色猙獰,雙目無神,像是個不知好賴的愣頭青,沒去管場上的兄弟。
雙手掐著丁家盛的脖子,騎在他身上,鐵了心要弄死他。
“呃呃呃。”
丁家盛麵色漲紅,已喘不過氣,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
明明都已經收槍,為什麼還要殺人。
開槍要頂罪,掐死人不用啊!
自己明明隻是提出一個小小的請求,用得著拔槍嗎,還以為隻是唬人,頂回去都冇事。
誰料到,真有黑社會把戲子當人看,真是壞規矩。
傻輝看著丁家盛雙目漸漸失焦,鬆開雙手,拔出他手背的刀,再狠狠朝心臟的位置連捅幾刀。
旁邊用餘光瞄來的同行,內心震動巨大,埋頭不忍細看。
確定人已死透後,丁家盛的屍體被丟在地上。傻輝把刀撂在桌麵,心滿意足的道:“完美,真係傑作!”
看場的打仔羅陽鼓起勇氣上前,小心翼翼道:“傻輝哥,點解把自家老板做掉了?”
“幫大佬做事啦。”
傻輝拍拍陽仔,指著現場道:“給你留麵子了,能不能搞定?”
羅陽是跟大炮過檔來的小頭目,隨著大炮紮職灣仔白紙扇,算不上花園大廈出身的嫡係。
雖然,有兩間油水場,但隻配給輝哥遞煙。
“幫大佬做事,肯定冇問題呀。”羅陽收起打火機,拍拍胸脯,回頭給馬仔使了一個眼神。
馬上有人將地上的丁家華拖起來,用毛巾捂住嘴巴,連捆帶抬的拖出包廂。
傻輝吐出香煙,大聲吼道:“不要講棠哥不想聽的話,不要做棠哥不樂意的事!”
“今天,我來跟丁老板打聲招呼,下次,小心找你們頭上。”
“閃啦。”
段明仁等歌舞廳老板,紛紛匆忙離開,第二天,排隊上門要跟尹生道歉。
這一刻,他們才記起來神仙棠是靠打垮陳耀興,帶人踩進灣仔的。
也許,丁家盛口中堂哥是個猛人,但都不影響神仙棠做掉他們!
傻輝回到按摩房的時候,大佬跟幾個客人都還在按腳。
“大佬。”
他鞠躬道。
“招呼打完了?”
尹照棠坐在椅子上,語氣平淡。
傻輝應道:“打過招呼了。”
“嗯,我已經接到大炮的電話,後麵的麻煩會有人掃尾。下次打招呼要注意,不要動不動就見血。”尹照棠不是一定要弄死丁家盛,但丁家盛要是不肯低頭,真的必須得狠狠踩死。
畢竟,灣仔是塊風雲地,不說老忠新開的堂口,經營十幾年的地盤,照樣有人想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