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進泥濘的公路,一側是田埂,一側是荒坡。
農民背著背簍,在田裡收割秋玉米。
06年的農村,家家戶的門前還不都是水泥路。
泥巴路麵坑窪不平,而且路麵窄小,還有人惡作劇般,在路上放著大石頭。
村子裡的大姓是李姓,何姓是很多年前遷移過來的,所以不好的田地都留給了外來者。
何媛的家是在最深處,背靠山,山陰,常年照射不到陽光。
放眼望去,山陰下的農田,莊稼都不是很好,想來收成是極低的。
車子無法繼續前行,陳浩隻好把車停在大隊的辦公室門前。
村長已經提前通知過,看見有車來,他趕緊跑出來迎接。
村長自然姓李,見麵就發煙,臉上擠著笑,露出一口黃牙。
羅銳沒接,他就把香煙架在耳朵上,看向陳浩:“幾位領導,鎮上通知我了,您們是來調查何媛?”
陳浩點頭:“沒錯,何媛近年有回來過嗎?”
“誒,這妮子,都說她是和野男人跑了,心也真夠狠的,把她爸媽丟在家裡。”
“誰這麼傳的?”
“大家都這麼講啊。”
陳浩無奈:“您帶我們去她家看看。”
村長雖然還帶著笑臉,但表情卻很遲疑。
“要不,有什麼事兒,您就問我唄,她家有個老娘,瘋了好些年了,再說,她們家環境也不是很好,您們去問,也問不出什麼事情來。”
陳浩皺了皺眉,看向羅銳和蔡曉靜。
三個人都感覺這村長似乎不太願意帶他們去。
陳浩板著臉:“來都來了,肯定是要去的,村長,帶路吧!”
村長的臉垮了下來,沉聲道:“那就跟我來吧。”
穿過一條汙水溝,再爬上一大段緩坡,羅銳看見坡上有一戶農家。
單家獨院,並不是磚房,牆壁下半截是青石塊壘砌起來的,上半截用木頭板支撐著。
左邊屋頂快要垮塌了,瓦片都是傾斜的。
下麵開了一個小門,門虛掩著,隻露出一條手指縫。
一個男人坐在門檻上,雙眼無神的望著坡下。
看見有人來,他趕緊站起身。
村長介紹說:“他就是何媛的父親。”
陳浩打著招呼:“你好,我們是縣裡來的刑警。”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咧開嘴笑了笑,然後趕緊從屋裡端來兩條長板凳。
羅銳看出不太對勁:“他怎麼不說話。”
村長歎了口氣:“他是啞巴。”
陳浩怒了:“你怎麼不早說!”
“這個……我……”村長支吾道:“他也不是全啞,能發出聲。”
“一直都是啞巴?”
村長搖頭,表情有些黯然:“不是,他以前不是這樣,這都是被他婆娘害的。”
叫何康的男人站在邊上,緊緊抿著嘴唇,他指了指凳子,意思是叫他們“坐”。
羅銳向男人笑了笑,然後望向村長:“為什麼說是他老婆害的?”
村長道:“還不是為了何媛,她那會說去縣城打工,一直沒消息回來。
時間過去快半年了,村裡都傳,她肯定被男人拐跑了,但她媽媽不信,兩口子去縣城找了好幾次,一直沒找到人。????當母親的最敏感,她覺得何媛肯定遇到了危險,所以就叫何康去縣城外麵找。
外麵多大的世界啊,上哪兒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