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嶺鎮,鎮中心的休閒公園。
此時,公園內遛彎的大爺大媽全都被民警勸離,數十個民警站在路邊警戒。
整條路已經被封鎖起來,拉起了警戒線。
汪牧一行人趕去的時候,看見羅銳正站在路邊。
“羅組長。”
羅銳回過頭,也招呼道:“汪處。”
汪牧向前看去,發現挨著公園旁邊停著一輛車,車身遮蓋著銀灰色的防塵布。
車屁股已經露出來了,確實是白色大眾車。
但是車牌號並不符合。
“你是怎麼發現的?”汪牧問道。
羅銳指了指身邊的兩個民警:“這是他們搜查時發現的,我隻是路過這裡。”
其中一個民警指了指前麵的公共廁所:“我剛上完廁所出來,看見這台車很可疑,所以就掀開防塵布看了看,車牌號本來對不上的,但是車牌的一角翹起來了,裡麵還藏著一張車牌……”
汪牧望去,果然看見大眾車屁股後麵的車牌一角翹起,裡麵露出一個數字。
這個數字,剛好是交通監控拍攝到的車牌最後一個數字。
汪牧向四周望了望,警戒線外麵站滿了圍觀的群眾,其中一些人探頭探腦,公園裡也有一些人,正往這邊看著。
汪牧趕緊向林晨吩咐道:“讓那些還在休息的搜索小組,打起精神,立即往裡搜索,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名劫匪肯定就藏在公園四周。”
“明白。”林晨應了一聲,拿著對講機走到一邊。
隨後,汪牧轉頭看向羅銳:“羅組長,你們小組調查的情況怎麼樣?”
羅銳聳了聳肩:“我們從頭套男最後消失的地方查起,發現頭套男在美容院半公裡外的公共廁所出現過,他當時卸下了偽裝,逃離現場,至於他後麵的行蹤,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是嗎?”汪牧似乎有些不相信。
羅銳稍一沉吟,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也難怪他會懷疑,如果自己沒有查到任何線索,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羅銳解釋:“我們是查到另一條線索,然後才來的這裡。”
“哦,什麼線索?”汪牧眯起了眼睛。
“我們調查了受害人劉加福和丁麗夫婦,發現他們名下的賬戶,有大額的存款,高達四百多萬,這筆錢來路不明,我感覺這次的客車搶劫殺人案,可能和這有很大的關係。
另外,劉加福的老家在這裡,所以我就來看看。”
汪牧抱起雙臂,問道:“四百多萬的存款?一個客車司機確實不該有這麼多錢,那你的意思是這夥劫匪是為錢來的?”
羅銳搖頭:“應該不是,要真是為錢,那直接綁架劉加福就行,何必在半路殺人?而且他們行凶時,也沒有逼問劉加福,而是直接下的死手,這裡麵肯定有隱情。”
“確實,如果照你這麼分析,那純粹就是報複殺人。”汪牧點頭,但臉上的表情並沒在乎羅銳所說的這條線索。
羅銳能看出來,對方似乎智珠在握,並不太關心案件背後的原因。
這是老一輩刑警的通病,他們在案件的偵辦過程中,不是很在乎殺人動機,最注重的是抓捕到嫌犯,動機那是最後一環了。
見他態度不是很熱情,羅銳覺得也沒有繼續解釋下去的必要。
不多時,防爆大隊和兩組特警趕到。
他們開始布置任務,準備勘探嫌疑車輛裡是否有爆炸裝置。
兩個穿著藍色防爆服的技術警員,把防塵布拉開,露出整個車身。
其中一人,用螺絲刀卸下車屁股後的車牌。
果然,裡麵藏著的車牌就是當時攔路搶劫的白色大眾車。
見狀,圍觀的民警雙目一凝,特彆是參與過昨天淩晨偵查的刑警,臉色顯得特彆難看。
接著,兩個防爆警員手持探測器,小心翼翼的在大眾車的車身全部掃了一圈。
大家屏息凝視,一直盯著探測器,但好在,這玩意並沒有發出警報。
其中一個防爆警員走過來,摘下防爆頭盔,搖頭:“沒有發現疑是Z彈的危險品,這輛車很乾淨。”
“你確定?”汪牧可不想繼續上演萬明霞的戲碼。
“當然。”防爆警員神色有些不好看,他從旁拿起一個開鎖的工具,走到車門,然後插進門把手,操作了一會兒,然後“砰”的一聲,用力拉開車門。
他轉過頭來:“看見了吧?”
汪牧向前走了兩步,笑道:“以防萬一嘛。”
防爆警員點點頭:“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接著,技術警員開始勘察車輛裡的痕跡。
隨後,康柏林也帶人趕來了,見到找到嫌疑車輛,信心大增。
他看了一眼汪牧,然後把羅銳拉到一邊,道:“你怎麼來了?”
羅銳微微眯著眼:“我不能來嗎?”
康柏林趕緊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你查到什麼了嗎?”
康柏林為人不壞,雖然沒有陳浩的辦案能力,但頗有自知之明,所以羅銳也沒打算瞞他,可是他剛想開口,對方手裡的對講機響起:“呼叫總隊,呼叫總隊,我們發現了劫匪的行蹤。”
“重複,呼叫總隊,我們發現劫匪的行蹤,我們的位置在四季樓這邊!”
聽見這話,康柏林目光一凝。
汪牧也是精神一震,右手握拳道:“現在聽我命令,技術隊留在這裡,繼續勘察,其他人全部去鐘樓,攜帶槍支的刑警,每個人配備一名特警,形成戰鬥小組!”
隨後,一行人立即趕去目標地點。
四季樓離公園就三百米,前方拐彎就到。
所以,他們沒打算開車,而是快速往那邊跑去。
康柏林剛想走,卻看見羅銳幾個人愣在一邊:“怎麼?你不去?”
羅銳聳聳肩:“你們這麼多人,不差我一個。”
康柏林欲言又止。
汪牧微微皺眉,眼含深意的瞥了他一眼。
隻有林晨路過他身邊時,向他握了握小拳頭:“羅組長,加油啊!”
羅銳笑了笑,不置可否。
與此同時,方永輝和楊波從公園最裡麵跑來。
兩個人滿頭大汗,褲腳粘著野草和泥土。
見到前方特警和刑警的身影,楊波問道:“羅大,出什麼事了?這些人跑的比兔子還快,難道找到劫匪的行蹤了?”
“沒錯。”羅銳回答。
方永輝睜大了眼睛:“那我們還等什麼,我們也要去啊,哪怕抓到一個人也行。”
羅銳不以為意:“著什麼急!祠堂找到了嗎?”
楊波指了指公園後麵:“就在那兒,劉家祠堂,不過十一年前,就已經被大火燒毀了。”
“走,我們去看看。”羅銳向前走去。
楊波咂咂嘴,道:“羅大,咱們真不跟著他們一起行動?”
“要去你們去。”
楊波和方永輝對視一眼,兩個人耷拉著嘴角,無奈的跟在羅銳身後。
十分鐘後。
鎮中心的四季樓,樓下數百名刑警、特警和民警組成的隊伍,把整棟大樓都給團團圍住了。
這棟樓臨街,樓高七層,一樓是商鋪,其中有一家飯館叫四季酒店。
此時,發現劫匪行蹤的民警走上前,說道:“汪處,康支隊。”
“確定兩名劫匪在這樓上?”
民警把身後的一個年輕女人拉過來,回答說:“五分鐘前,我們排查的時候,這個女孩說,她見過這兩名劫匪。”
汪牧看向女人,見到她身前係著圍裙:“你是這家飯館的服務員?”
“是。”女人點頭。
汪牧從林晨手裡拿過寇濤的真人照片,以及另外一名劫匪的素描畫像。
“見過他們沒有?”
女人抬起頭來,盯著照片。
她還沒說話,汪牧繼續道:“你仔細回憶一下,這兩個人很危險,如果你能幫我們抓到人,我們會給你申請一筆五萬塊錢的獎金。”
一聽這話,女人倒是沒什麼表情,康柏林隻覺得一陣肉疼。
這錢,肯定是市局出,這汪牧還真是一個敢花錢的主兒。
崽賣爺田心不疼!
“我見過。”
“在哪兒見過?”
“昨天中午,這個人來我們飯館吃過飯,而且還打包了一份飯菜。”女人指了指那張素描畫像。
“除了他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
女人搖頭:“隻有他一個人。”
“他打包了多少人的飯菜?”
女人回憶道:“一盒白米飯,一份土豆燒牛肉,還有兩瓶啤酒。”
汪牧心裡腹誹,這是一個人的份量。
他單獨拿出寇濤的照片:“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沒有。”
“行,我明白了。”汪牧指著素描畫像,道:“這個人吃完飯後,往哪個方向去了?”
女人抬頭看了一眼樓上,然後小心翼翼的指了指。
“你確定他在這棟樓裡?”
“是,我今天早上還看見他下樓買包子。”
“謝謝你!”
問完話後,汪牧不敢繼續耽擱,自己這麼多人聚集在樓下,這兩名劫匪隻要稍微留意,就會發現警方已經把他們包圍。
時間緊急,汪牧簡單布置了一番,然後特警打頭,刑警跟在後麵。
特警進行抓捕,刑警勸離這棟樓的居民。
現在的時間是在下午一點四十分。
這個時間,成年人都在上班,樓裡都是老年人和小孩子。
康柏林衝在最前麵,他雙手握槍,噔噔的上樓。
來到二樓,他們敲開幾家住戶,向他們出示兩名劫匪的照片。
“見過這兩個人嗎?”
“你們是……”其中一個戴著老花鏡的老頭兒眨著眼,看向特警手裡握著的長槍。
“嘿,比我們那會用的高級多了,我當年可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想當年……”
康柏林一陣無語,趕緊把照片給他老伴看:“見過嗎?”
老太太皺著眉,點點頭,顯得有些緊張:“我早上還見過這個人。”
她指向其中的素描畫像:“他手裡提著一袋包子,好像是住四樓。”
“您確定?”
“是呀,我上樓曬衣服,碰見過他。”
“四樓哪個房間?”
“那我就不知道了。”
“謝謝!你們趕緊下樓,這裡很危險。”康柏林轉身想走,但卻被老頭子給抓住了。
“喂,給我一把槍,我幫你們抓人,我可以手撕鬼子!”
康柏林看見他站都站不穩,年齡起碼九十往上了。
“大爺,下次一定!”康柏林掙脫開他的手,立即帶人上了四樓。
現在不確定劫匪在四樓哪個房間,他們隻好碰運氣,小心翼翼的敲開一戶人家的門,在住戶的指認下,寇濤和另外一名劫匪就住在406號房。????一路摸上來,康柏林始終覺得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