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聒噪啊!臟話連篇!”羅銳警告他:“白先進,你是有人生、沒人教是吧?你給我放老實點,我現在和你說明白,我們是按照正常執法程序,因為尋釁滋事罪逮捕你,你要是再敢反抗,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他這話把原本露出笑臉的白康勇也給罵了,他的臉色冷了下來。
羅銳回過頭,毫不在意的回答他剛才的問題:“沒錯,我們是市局來的刑警,這是我的證件。”
羅銳把證件亮給他看,接著道:“請問,你是什麼人?”
白康勇雙眼似乎要噴出火來,他橫行慣了,這些年還沒人敢和他這麼說話,但眼前這個年輕的刑警竟然一點麵子都沒給,就算是市局來的又怎麼樣?上次來的那個姓陶的,還不是灰頭土臉的溜走了。
這豐水縣,誰人不知道他泰和集團,誰人不知道他白康勇,而且先前在台上演講的時候,這小子就在台下看著,他才不信對方不知道自己是誰。
自己兒子的名字,他都能脫口而出,更何況是自己?
媽的,來者不善啊,白康勇不知道對方底細,見他這麼囂張,隻好先咽下這一口氣,開口道:“我叫白康勇,我是泰和集團……”
誰知,羅銳伸手打斷他的話,語氣冷漠的提醒道:“你最好給我小心點。”
“你……”
羅銳轉過臉,不再搭理他,也不聽他想要說些什麼,而是對著沈懷民講道:“沈局,麻煩你先把這些人帶回去,我來的匆忙,手下的人都還沒吃飯,我們先填飽了肚子,稍後就去縣局。
還有,【1*23失蹤案】因為發現一名失蹤孩子的屍骨,所以需要馬上更名,你們準備一下,下午咱們開個會。”
說完,羅銳不等他回話,向蔡曉靜等人努了努嘴:“把這些人交給他們,沈局剛說了,按照尋釁滋事暫時扣押。”
沈懷民張了張嘴,看著羅銳一行人向廣場外走去,半個字也沒吐出來。
不僅是他,就連在場的民警和兩邊鬥毆的人都有些發愣,視線紛紛移到白康勇身上。
能讓白康勇吃癟的人,在豐水縣還找不出幾個人來。
就連前段時間從市局下來辦案的陶原,多次想要找白康勇溝通,都被拒之門外,但這次來的這個辦案刑警,難道比老陶還厲害?
一時間,廣場上,不管是看熱鬨的吃瓜群眾,還是身陷囹圄的鬥毆人員,或者是縣局的民警,抑或是泰和集團的人都摸不準羅銳的身份。
許成誌嘀咕道:“沈局,我們咋辦?真的把這些人都帶回去?”
“你說呢?”
“我……”許成誌瞧了一眼愣在一旁的白康勇。
沈懷民見他的模樣,罵道:“你看他乾什麼?你還是不是合格的刑警了?”
“好吧。”許成誌咽下一口唾沫,向下屬招呼道:“趕緊的,大家都彆愣著了,把人帶回局裡,分彆羈押,彆再起衝突了。”
泰和集團的安保人員,其實也就是打手,都是一臉的不忿,特彆是白先進,他惡狠狠地盯著沈懷民:“你敢……”
沈懷民瞟都沒瞟他一眼,裝著沒聽見,向許成誌揮了揮手,而後看向向爺這撥人:“向爺,剛才打你的那一下,沒事兒吧?”
向爺摸了摸腦門,他本來是打算就地一躺,直接來一個全身癱瘓,不能下床,準備和泰和集團抗爭到底。
但羅銳一行人從中間插進來,兩三下平了事兒,而且還讓白康勇吃了癟,這太新鮮了,不亞於突然從朝廷中樞來了一個欽差大臣,為民伸冤的主兒。
這會兒,他和他帶來的人已經意識到,這案子或許真有希望了。
當即,他開口道:“沈局,您放心,我沒事兒,我不訛人,要是這案子能繼續推進,真的能找到剩下的那四名孩子,就算是死,我也不眨一下眼。
今天的事兒,是我們不對,不該發生衝突,但您也知道,我們實在沒辦法了,這泰和集團阻撓辦案,破壞犯罪現場,這案子無法推進下去,這五個受害家庭痛苦了整整五年,我們這些街坊鄰居不能坐視不管!”
沈懷明一聽這話,就知道這裡麵有蹊蹺,他微微蹙眉,問道:“破壞了犯罪現場,案子無法推進,這事兒是誰給你講的?”
他明白,一個沒念過多少書的大老粗說不出這話來。
果不其然,向爺回答說:“陶原陶隊離開前和我們講的,他說犯罪現場很重要,從一捧土裡都有可能找到證據,用來鎖定犯罪嫌疑人,這現場突然被泰和集團給破壞了,你們拿泰和集團沒辦法,那隻有我們這些受害者家庭找他們。
說真的,咱們真不是把向柯這孩子被埋的地方當做了墳墓,也不是故意在工地上燒紙錢,耽誤他們工期,但他們做的太過分了,那些孩子的父母忍不了啊!”
“我知道了。”沈懷民歎了一口氣,敢情這陶原來查案時,自知搞不定泰和集團,臨走前竟然還給自己埋了一個雷。
“向爺,您既然是主事兒的,那還得麻煩您帶人跟我們縣局走一趟,案子要破,但今天的事兒,咱們也得解決,要不然……”
“哎呦,我這腦子怎麼一抽一抽的。”向爺趕緊扶著身邊的人,咬牙道:“腦袋疼,頭暈。對了,沈局您剛說啥來著?”
“誒,行了,行了,您老還是先去醫院看看吧。”沈懷民歎了一口氣,這幫人一個比一個難纏,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眼瞧著白康勇向自己走來,沈懷民的腦袋也跟著發暈。
“沈局,咱們借一步說話。”
“白總,我還有一大堆事要處理,你有啥事就在這兒說吧。”眼下,這麼多人瞧著,沈懷民可不想和這個人沾染半點關係。
白康勇冷著臉,開口就問:“我兒子,你們準備處理?”
“還能怎麼處理?”沈懷民一攤兩手:“按照程序辦。”
“這事兒是姓向的那幫人引起的,這你看見了,不用我說,要說這片地兒能發展起來,我們泰和集團是有貢獻的,這是市裡……”
沈懷民趕緊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白總,你和誰交好,彆人怎麼看待你和你的公司,我不管,我的職責是保一方平安。
但就這個,我沈懷民都愧對豐水縣的百姓,特彆是那五個孩子的家庭。
暫且不論這個,你剛也說了,五年前五名孩子失蹤,你也跟著我們參與了搜索,那個時候,咱們組織那麼多人,不管是警、民、還是商,大家齊心協力,誓要把孩子們找到。
但是呢,過去了五年,整整五年,好不容易找到一具孩子的屍骨,大家以為這個案子有盼頭了。
我們縣局給你們招呼了好幾次,不要動那塊地方,而且在四周也拉起了警戒線。就那麼五十平米的地兒,根本不耽誤你們的工期,你的工人竟然連招呼都不打,直接把現場給我鏟了。
我實話說吧,因為這個,你知道我們縣局拉了多少車泥土回去?”
沈懷民張開五指,氣餒的道:“足足五卡車,這些泥土裡到底有沒有嫌疑人行凶時留下的物證,亦或是其他孩子的信息,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這要多少民警去篩選,要多少人熬夜?
白總啊,你當過兵,你老爺子也當過兵,難道這點覺悟都沒有?”
白康勇微微眯著眼,沈懷明的性格,他清楚,這也是一個混不吝的人,油鹽不進,嚴守心中的底線,撬不開他就不能享受享受的心房。
“老沈,我給領導們都解釋過,現場被破壞,真不是我叫下麵工人做的,而且那兩個開挖掘機的師傅,你們已經逮捕了,隨你們怎麼處理,不僅是你們,而且我們公司也會對他們做出嚴肅懲罰,這已經給了你們交代,還要怎麼樣?”
畏上不畏下,光和領導解釋,那受害者家庭呢?剛那團火不就是你煽動起來的?
沈懷民剛要張嘴,但被白康勇揮手插話道:“咱們先不說這個,就剛那個市局來的刑警,到底什麼來路?”
“這你就彆管了,人是來查案的,和你泰和集團不犯衝,彆逮著剛才那事兒不放。”
白康勇微微眯起眼:“我看他好像是衝著我來的。”
沈懷民撇撇嘴,有錢人就這個尿性,看誰都是要找麻煩的樣子,不過羅銳剛才那句“你最好給我小心一點”,確實讓人心裡發麻,他說話的那眼神,確實有些凶狠,不像是一個警察。
現在回憶起來,沈懷民也摸不準了,莫非是上麵有什麼安排?
做生意的商人,哪個屁股是乾淨的?一查準有事兒,拔掉蘿卜帶出泥,莫非要翻天?
但要來的人也不應該是刑警啊,而且對方也說了是專門針對【1*23失蹤案】來的。
沈懷民從市局接到的電話後,知道要來人,他手上事兒太多,根本沒往深處去想,以為來的人和之前陶原那般,無非就是邋裡邋遢,跟沒睡醒一樣的普通刑警。
但這羅銳似乎真不太一樣,見白康勇的表情陰晴不定,沈懷民也何嘗不是。
不行,得趕緊去會會這幫人,沈懷民打定主意,開口道:“白總,你要是沒事兒,我就先走了。”
白康勇眼裡閃過一絲狠辣,沒招呼他,而是轉頭對身邊的女秘書低聲道:“你趕緊去一趟廣興市,把這個叫羅銳的人給我查清楚,今天晚上,我要看見這個人的詳細信息。”
女秘書本能的雙腿一夾:“好的,白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