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梅是殺人凶手】
考斯特被逼停,一個年輕人橫在路上,高舉著瓦楞紙板。
這一幕,讓中巴車上的人大感驚訝。
這種事隻發生在電影裡,現實裡何曾有過?
馮劍秋看見站在路中間的年輕人,頓感頭疼。
隻有被逼的沒辦法的人,才會攔路叫屈,而且竟然還逼停了省廳的車,這不是妥妥打市局的臉嗎?
羅銳一行人剛到永和市的地界,前有張永成‘指手畫腳’,乾擾辦案,後有人攔路,馮劍秋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這人是誰啊?”
聽著羅銳詢問,他馬上解釋道:“這人是張靚的男朋友,叫何君竹。”
“呦嗬,我們前腳剛到,這案件的相關人都跑出來了,有意思。”羅銳挑了挑眉:“咱們下車去會會他。”
司機老陳按開了車門,為了羅銳的安全著想,章勇和孫誌浩搶先下車,但後車的楚陽和方永輝比他們快一步。
他們倆早就跑向了車頭,一左一右把何君竹給圍了起來,並且還向四處看了看。
這份警惕性是要的,從收費站下來之後,這條路的兩側都是荒地,很容易藏人,這何君竹便是等在草叢中,看見省廳的車過來後,跳出來攔路。
何君竹高高瘦瘦,皮膚白皙,戴著黑框眼鏡,一看就是典型的知識分子。
此時,他見自己被人圍著,表情惶恐,一句話都不敢說,也不再高舉瓦楞紙板,而是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前。
看見一群人下車,他想要走上前,但卻被方永輝伸手給攔著。
“你……你們是省廳來警察?”他問,語氣顯得很怯弱。
方永輝盯著他,不答反問:“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攔路?”
“我……”
何君竹看見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正好奇的盯著自己,他神色一激動,忙道:“領導,幫幫忙,我女朋友被人給害了……”
趙明推了推眼鏡,向一邊讓開:“我不是什麼領導,你要找的人是這位。”
羅銳一張黑不溜秋的臉顯露出來,何君竹稍微愣了愣,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不怪他,羅銳也隻比他大兩歲,24歲的副處,還是省廳來的領導,任誰看見了都得張大嘴巴。
何君竹便是如此,要怎麼形容呢,羅銳就像他們學校的體育生,個子高,身體健碩,泡妞跳高一流,但哪裡像一個領導?
可以說,羅銳的形象完全打破了他對領導的固有印象,眼前這個人就是一個學生嘛。
不過,何君竹是認識馮劍秋的,他看見這個位高權重的市局副支隊對羅銳畢恭畢敬,便立即信了幾分,但依舊按耐不住心中的驚訝,眼裡透著懷疑的神色。
羅銳卻逼視著他:“你叫何君竹?張靚的現任男朋友?”
“我……是我。”
羅銳看向他手裡的瓦楞紙板:“張靚死了?”
何君竹咽下一口唾沫,點頭但又搖頭。
看見他的模樣,馮劍秋吼道:“何君竹,我警告過你多少次了?不要胡鬨,不要胡鬨!你怎麼就是不聽呢?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是吧?竟然敢攔省廳領導的專車?我告訴你,你要不是大學生,怕影響你的前途,我早就以妨礙公務,把你給拘了……”
羅銳伸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何君竹,點頭和搖頭是什麼意思?據我們所知,張靚隻是失蹤,你現在說她遇害了,凶手還是張靚的姑姑薑梅,你有什麼線索嗎?”
何君竹剛想回答,可是路後麵響起了急促的喇叭聲。
這麼一大群人擋在路中央,從高速下來的車根本無法通過,看見棕黃色的專車,司機們自然知道這是哪一位大佬,不敢鳴笛,但後方的車越來越多,於是便有司機大著膽子按喇叭。
馮劍秋剛要發作,羅銳擺手道:“咱們先上車離開這裡,邊走邊說,何君竹,你上我的車。”
何君竹一個大學生,沒有一點兒社會經驗,什麼時候見過省廳大佬,剛上車便覺得局促不安,馮劍秋一直拿眼瞪著他。
羅銳不以為意,問道:“現在可以說了,把你知道的事情講清楚。”
“是這樣的。”何君竹扶了扶眼鏡框,根本不敢看羅銳:“我和張靚交往了一年,她一直資助我上大學的費用,我們兩個是真心相愛的,但是他爸不同意,還來學校裡找過我,以及我的指導員,威脅說,如果我不和他女兒分手,他就能讓我拿不到畢業證。
但是我沒屈服,我一定要讓他看看,窮學生也有青雲之誌,我今後肯定能做出一番事業。
張靚和她姑姑薑梅關係最好,有什麼事兒就和她姑姑講,也經常住在她那裡,這個月月初,因為我,張靚和她爸鬨翻了,就住在她姑姑那裡。
但是她這個姑姑不是個善茬,變相的問她借錢,借了很多,但卻不還,張靚和我說,她姑四十多歲都還沒結婚,年輕的時候挑花了眼,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喜歡自己的男人,所以她借的錢全都貼補這個男人了……”
好家夥,這姑侄都是戀愛腦?都在倒貼男人……羅銳問道:“這個男人叫什麼名字?”
何君竹搖頭:“張靚沒跟我提過他的名字,不過她說這人是在4S店賣車的,人長的挺帥,比張靚她姑姑要年輕好幾歲。”
“那你為什麼認為是薑梅殺了張靚?”
何君竹不假思索的道:“錢,因為錢,薑梅11月末的時候問張靚借一大筆錢,但張靚沒同意。”
“薑梅有沒有說借錢來乾什麼?”
“買車。”
“買車?”
“是。”何君竹點頭:“薑梅那個男朋友上個月業績不達標,他就忽悠薑梅幫他完成業績。”
聞言,羅銳沉吟著,沒有吱聲。
馮劍秋在一旁趕緊插話道:“羅處,薑梅確實有一個在4S店工作的男朋友,這人的名字叫彭濤,但我們詳細調查過這兩個人,借錢是真的,但要說殺人,不太可能。”
“怎麼不太可能?”馮劍秋道:“首先,薑梅就是張靚失蹤的報案人,她頭一天和夜裡都不在白塔小區,那天她正好休假,整天都待在彭濤的住房裡。
彭濤住的小區是有監控的,我們也調查過監控,這兩人一天一夜都沒外出,直到四號早上,薑梅返回家中換衣服,這才發現張靚失蹤。他倆根本就沒有作案的可能!”
聽見他這麼說,一旁的何君竹一下子激動起來:“胡說,薑梅絕對可疑,她是賊喊捉賊!”
羅銳眯眼盯著他:“何君竹,張靚的父親張永成都不認為自己女兒遇害了,你怎麼就斷定她已經死了?而且凶手還是薑梅?你先前說的這些事情,根本不能稱之為證據!”
“我……”何君竹一下子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不話來。
“這件事情,你要是不說清楚,我看你也脫不了關係,誣陷罪知道吧?成年人都要為自己錯誤的行為付出代價。”
何君竹低下頭,捏緊了拳頭。
馮劍秋吼道:“你攔車都敢,讓你說真話,你就不敢了,你小子到底藏著什麼?”
“我……”他做了一下心理建設,開口道:“我剛才撒謊了,其實我知道薑梅的男朋友叫什麼,因為張靚和這男的上過床!”
“什麼?!!”馮劍秋一下子愣住了。
車裡的人也都一臉懵逼,大家都看過案卷,知道張靚的社會關係複雜,但搞上小姑子的男朋友,這事兒太荒唐了。
林晨嘴巴張大成了O形,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說張靚和你是情侶關係,但她又和這個彭濤保持著不正當的行為?”
何君竹趕緊搖頭:“不是這樣的,她和彭濤的事情在前,我和她是後來認識的。”
馮劍秋問道:“那薑梅知不知道他們這層關係?”
“我不清楚,她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張靚告訴我的,她說她不想騙我,她想要對我們之間的愛情坦誠。”
羅銳問:“這就是你懷疑薑梅殺害張靚的動機?”
何君竹頷首:“是!”
羅銳狠狠地盯著他,說出讓大家意想不到的話來:“撒謊!”
此話一出,車裡的人都狐疑地盯著羅銳,何君竹的理由不算充分,但也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卻突然被羅銳給否決了,大家都有些摸不準狀況。
畢竟,刑警摸到一條線索,是要求證的,隻有證實和證偽之後才能定下結論,羅銳幾乎沒有任何實證支撐,就說何君竹撒謊,這就有些妄言了。
馮劍秋心裡突然生出這人怕不是一個冒牌貨吧?
羅銳的探案的名聲早在海東省傳遍了,比之青鬼陳浩還要厲害,破案率可謂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怎麼會那麼武斷?
不僅是他,就連一直旁聽的喬雪、孫誌浩和章勇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倒是蔡曉靜、林晨他們卻皺著眉,思考著羅銳為什麼這麼講?
大家的視線不約而同的看向何君竹,隻見後者身體一抖,雙手緊緊地抓住膝蓋,低著頭,根本不敢抬起頭來。
羅銳死死地盯著他:“何君竹,馮支隊剛說的話,你聽清楚了嗎?他沒拘你,是在為你的前途著想!
你隻是一個學生,談個戀愛而已,沒必要把自己牽扯進來,我現在問你,誰叫你說的這話?還有,是誰告訴你省廳的專車什麼時候到的永和市?誰叫你來攔車的?”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何君竹如遭雷擊。
在場的人突然醒悟,是啊,這個何君竹是怎麼知道省廳的專車這個時候來的永和市?
他隻是一個學生而已,他是從哪裡聽到的消息?
馮劍秋睜大了眼睛,心裡突然有些後怕,這何君竹三番四次來市局,揚言張靚遇害了,而且凶手是薑梅!
他還以為對方隻是單純的擔心女朋友的安危,沒想到,看著眉目清秀的小子,竟然另有目的!
“說!回答我的問題!”
馮劍秋還在愣神時,被羅銳的吼聲嚇得一哆嗦。
何君竹更是害怕的站起身來,雙腿都在打顫。
“我……我不是有意要撒謊的!對不起,讓我下車吧,我不再找你們麻煩了,求求你,讓我下車吧。”
羅銳冷著臉:“話不說清楚,你下不了車。馮支隊,一會兒派兩個人把他帶去拘留室,通知他的學校和指導員,還有他的父母也一並叫來!”
聽見這話,何君竹馬上妥協了:“我說,我說,不要通知我學校,不要叫我父母來……”
羅銳盯著他,沒有說話,隻是攤開一隻手。
何君竹咬著牙,斟酌了片刻,開始鬆口:“一周前,一個姓刑的老板找上我,我不知道他叫啥名,他打聽了我和張靚的關係,詢問張靚失蹤的事情。